与上次见时灯火通明歌舞欢宴的情景截然相反。
走到大宅近处再看,就见门墙上满是裂隙,千疮百孔,轻轻一碰就有碎石砂砾往下掉。
上次从噩梦中惊醒前的最后一幕,是这个大宅在崩塌,如今看起来倒好像又被重新拼凑了起来,却又没法完全恢复原状,结果拼出个歪歪斜斜一碰就倒的废墟来。
大门半掩,只留了一条堪堪能通过一人的小缝。
小缝后面隐约可见昏暗的灯光在闪动。
我伸手一推,那门立马倾倒,无声无息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大堂中的景象一揽无余。
布局依旧是我上次来的模样,两排矮几,只是几后没有了宾客。
居中原本是彭白所坐的位置上,坐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身前几案上摆着一盏油灯,豆大的火焰散发出昏暗的亮光,甚至连那近在咫尺者的脸都照不清楚。
“尊客即临,何不进来一坐,今日恰吾八百生辰,稍后将邀亲朋宴饮,不若同饮共欢?”
坐在那里的人影突然出声说话。
只是说一句就停一停,断断续续,显得极为吃力。
我举起手中的长生盏,大声说:“别装神弄鬼了,你不是彭白。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把那帮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全都砍了。”
披头散发的人影沉默片刻,又道:“吾有传自彭祖之长生秘法一卷,今与尊客有缘,愿共习之,尊客可愿否?”
上次彭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嘴不听使唤,张嘴就表示想学,但这一次嘛,我砍过的地盘自然是我做主!
我拔出镇魇刀,如水的刀身在昏黄的油灯光芒中反射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长生嘛,人都想要的,可你有没有听过那句名言,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想求超乎自然规律的长生不死,就要为此而付出足够的代价。我是个胆小的,宁可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到了岁数该去死,也不想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令人憎恶地维持着所谓的长生!祝天师,你受了一百多年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
披头散发的人影安静地沉默了片刻,把桌上的油灯拿到头侧,照清了她的脸。
我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