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秉正看这碗质地极粗,又有些淡淡的油膻气味,心里嫌弃得要命。无奈嗓子一路火烧一样,便不再多话。林凤君将他扶起来,碗送到嘴边,他一气都灌下去了。
他喘了一口气,“再要一碗。”
林凤君又去倒,正好一只褐色的小飞虫落在碗里,随水波上下起伏。他说道:“碗里有虫子。”
她手腕一动,将水泼了小半盏出去,力度非常合适,最大程度地保留了碗里的清水,“如今没了。”
他忍了忍,只当没瞧见。水沿着嗓子滋润下去,竟像是琼脂玉露,说不出的畅快。
林凤君将碗收起来,正色道:“陈大人,我们收了镖银,送你回乡。你是主家,事事都听你的。不过路途艰险,衣食住行十分有限。”
他微微点头,林凤君又道:“我们做镖户的,挣的是辛苦钱,争的是回头客。路上会尽力伺候主家,让主家满意,您也多多担待。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就跟我讲。”
他苦笑道:“好。”
“前边找个客栈,先歇下再说。”林凤君笑眯眯地说道,“这一路慢慢走,总能到的。”
“万一我死了……”
“放心,我跟郑大人谈好了,死人活人一个价钱。不过您可尽量别死。镖户都不愿意接扶灵柩回乡的生意,倒霉三年。”她垂下眼睛,“我运气一向也不大好。”
他无奈地说道:“我……我尽量。”
在官道的另一个方向,天色已经暗下去了,郑越还孤独地行走在回城的路上。他不小心踩中了一个泥坑,脚有点瘸,走得越来越慢。眼看城门要关了,第二天还要点卯,他横下一条心,在路上招手拦车。
拦了几次,人家都说不顺路,直到他远远望见一辆马车奔过来。
这次怎么也要拦住。他往官道中间又走了一步。
车夫没料到有人在路中间,等看清了他,手上险些来不及,只得急急地勒了马头,马匹嘶鸣一声,贴着他勉强停下了。车夫又惊又怒,高声叫道:“什么人,没长眼睛呢这是?”
他赶紧打躬作揖:“还请行个方便。”
车里传出一个疲惫的女声:“是什么人?”
丫鬟打开车帘,“好像有点眼熟,是……是来过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