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起来。”
芸香笑道:“您这倒是一把黑鸦鸦的好头发,只是难清洗,索性从脑后编几个辫子,一总在上面挽个高髻,也省得招虱子。脸上已经很干净了,涂些面脂,包管焕然一新。”
“也好。”
林东华听到后面,险些失笑,暗叫一声:“惭愧,倒是我心里腌臜了,看人也腌臜。”
他将铜管递给林凤君:“你听吧,陈大人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叫人洗脸梳头,别冤枉了好人。”
她听了一阵子,便挑了挑眉毛:“这人真有趣,早上我给他擦脸,他只叫我走开些,原来这样挑剔。”她又想到那位冯小姐丽色无双,“看来能入他眼的都是花朵一样娇艳的姑娘才行。”
林东华笑道:“我女儿也是傲雪寒梅。”
凤君听了这句话,垂下眼去。“别取笑了。我像路边的狗牙花还差不多。”
“可别小看了狗牙花,入药治跌打损伤的,比一般花朵有用多了。”
林凤君只是苦笑摇头。林东华知道她想起了何家拒婚的事,女儿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难免沮丧,又讲了两个笑话,才将她逗笑了。
墙的那一边,陈秉正闭着眼睛,任芸香轻柔地将头发从中分开,向上慢慢梳理。头发本就散乱,里面灰尘汗渍处处,她梳得很不容易。
他额头上沁出了虚汗,周身渐渐火烧一般热起来,连带眼前的人都恍惚了。
“姑娘,给我口水喝。”
“好。”
他急匆匆地将一碗水喝了,更觉得从指尖到心口火辣辣地难过。
他忽然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冷泉。”芸香手里动作加快,“梳好了,多干净利落。原来瞧不出,公子真是相貌堂堂。”
眼前的一切扭曲了,火焰突突地跳起老高,浑身的疼痛像针扎一样。他感觉到自己像是在往上飘,大概就是在这里了,“冷泉,地方很好。”
“哪里好了,年年发水决堤,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庄稼,大水都给冲完了。”芸香叹了口气,话忽然多起来,“就是这名字不行,人都说含笑九泉,再加个冷字,更没什么活路。”
他勉强睁着眼睛,“希望以后能风调雨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