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指望老天爷呢。”芸香拿起月琴,“公子,要听曲子吗?横竖你也给过钱了。”
一阵香味扑过来,弥散了整个床帐,在鼻尖缭绕不去。他在虚空中隐约看见了一张柔和美丽的脸,没有说话,只有两行眼泪缓缓流下来。
他喃喃道:“不要哭。”
芸香愣住了,她调着琴弦,叮咚两声,“我没有啊。”
陈秉正微微笑了一下,“会唱《琵琶记》吗?”
芸香呆了半晌,才吃吃地笑起来,“公子,这里住店的客人点小曲的多了,还嫌我唱得不够俗气。点戏文的倒是没见过。都是十几年前的底子了,唱的不好,莫怪莫怪。”
她收敛了神色,手在月琴上轻轻一拨,铮铮有声。“夫妻好厮守,父母共长久。坐对两山排闼青来好,看将一水护田畴,绿绕流。”
“错了。”
她停下,“哪里错了?”
“父母愿长久。”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人间不如意事常□□,发愿未必成真。”
林凤君听到此处,不由得在心里默念道:“这读书人真是矫情,一个字差了,也要拿出来说,难不成要扣人家姑娘的钱。”
芸香的手在弦上停了片刻,将刚才那段又唱了一遍,见他微微颔首,才继续唱道:“山青水绿还依旧,叹人生青春难又,惟有快活是良谋。”
陈秉正躺着一动不动,两眼在虚空中来回寻找,嘴唇微微颤抖,但已经没有人能听见他的话语:“原来是你来接我了啊。”
“逢时对景且高歌,须信人生能几何?万两黄金未为贵,一家安乐值钱多。”
他慢慢闭上眼睛。芸香发觉他脸色不对,叫道:“公子,你怎么……”
忽然桌上的油灯火焰向上窜了几分,然后啪的一声,完全熄灭。屋里全黑了,芸香尖叫出声,声音刺耳。
林凤君将铜管一丢,急速向外跑去,“爹,出事了。”
与此同时,陈秉正房间的窗户从外头被猛然撞开,一个穿黑衣的男人闯了进来,手里的刀片雪亮,“淫贼,有胆子搞我老婆,快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