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熹微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阴霾,洒落在高迎祥那片沦为修罗场的营地。这里一片死寂,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横七竖八的死尸与痛苦呻吟的受伤者,无声诉说着昨夜的惨烈。
李明陪同三边总督洪承畴、延绥巡抚钱守庸踏入营地。王大力老远便瞧见他们,立刻满脸兴奋,一路小跑过来,声音洪亮地嚷道:“大帅!大帅啊!咱昨晚夜袭那叫一个漂亮,大获成功!我们刚冲进流寇大营冲了一阵,咱步兵还没来得及冲进敌营,那帮流寇就自己炸了营,营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喊杀声、哭嚎声此起彼伏,他们就跟疯了似的互相砍杀。步兵兄弟们一看那混乱又血腥的场面,没敢贸然进去,赶忙守在营外,防止他们大股部队趁机溜了。一直熬到天亮,他们才进去清场。我和李勇将军昨晚上带着骑兵冲进去,那真是杀得畅快淋漓!可惜啊,天太黑了,高迎祥大营都乱套了,没抓到高迎祥那贼首,只找到了疑似他中军大帐的地方,人早就跑得没影了,估摸是趁乱逃窜了。天亮后步兵兄弟姐妹们这一清场,好家伙,抓了差不多两万人,大多都是被流寇裹挟来当炮灰的老百姓。另外大概还有两三万人昨晚应该是趁着天黑慌不择路地逃进了周围的荒野,咱们实在分身乏术,没精力去追拿了。”
洪承畴脸色发红,嘴角压不住的笑意,得意的捻着胡须,故作深沉的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此役虽未能将高迎祥一举擒获,但我军战果依旧颇丰。依照惯例,需将贼首人级及缴获的诸多物件奏报朝廷,以彰显我军赫赫战功,提振军心士气。”
李明听闻,挠了挠头,面露难色,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帅,您瞧瞧这营地内,遍野都是尸首,若要将他们的脑袋尽数砍下,实在是困难重重啊。您想啊,兄弟们经过昨夜苦战,本就疲惫不堪,这漫山遍野的脑袋,一时半会儿根本砍不完。而且就算把脑袋都砍下来了,后续还得对这些首级进行繁琐的防腐处理,防止腐烂变质。处理完后,还得找车辆将它们运走,可现在咱们哪有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去安排运输之事啊。再者说,如今军情紧急,咱们实在耽搁不起呀!”
钱守庸轻抚胡须,沉思一番后,缓缓开口道:“洪公,依在下愚见,可即刻派人去传附近县城的县令、仵作以及城内素有威望的乡绅前来。待他们抵达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