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院中各处掌过灯,灯火通明。
主院屋内,视线昏暗,一身常服的顾诩坐在主座打量着眼前站着的儿子。
一眨眼过去这么多年,晏儿是真的长成大人的模样了。
和他这个父亲背道而驰。
最终顾诩道:“这次会试你有多少把握?”
顾诩问的不是能不能中,而是名次。
顾长晏一点都不客气,面无表情地说道:“前三是有把握的。”
顾诩大笑,只是眼神带着惋惜,拊掌道:“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顾长晏不接茬,父子之间的谈话又冷清了下去。
顾诩说道:“以你的才智在朝廷上本是大有可为的,可惜太子是此太子,无能……”
“父亲!”
顾长晏脸上止不住的错愕,他没想到父亲竟敢说储君不好,他只觉得父亲今晚说不出来的奇怪!
他打断顾诩的话,咬字清晰地道:“父亲您作为臣子,实不该妄议……”
顾诩笑了,打断顾长晏的话,带着讽刺和叹息,道:“晏儿啊,你怎么还是如此忠君爱国,可惜天家无情啊……”
顾长晏沉默不语,像座岿然不动的山。
顾诩不说这些了,他缓缓地,道:“你的及冠礼过几天就办了,可好?”
顾长晏猛地抬头,看着已显老态,鬓边染霜的父亲,血脉相连,他心里总归不是滋味。
他不知为何父亲改了主意,只是哑着嗓子道:“好。”
说完事情后,顾长晏告退,顾诩没有留饭。
顾诩看着背影挺拔的儿子,只是坐在主座上静静看着。
守在门口的仆从给顾长晏在前面掌灯,一时外面竟比室内要明亮。
站在门口的顾长晏侧身看向室内,他的父亲坐在昏暗处,表情晦暗不明,见他回头看只是对他摆了摆手,示意走吧。
顾长晏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
回到听春亭,进入屋内,顾长晏见到了坐在餐桌前等他的温长宁和招澜。
阴沉又隐隐藏着不安的心都明亮了几分。
顾长晏坐下,明知故问:“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