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说尽,薛衡不再等白庭玉说什么,与他擦肩而过,走了。
如果换作是旁人,薛衡管那人是死是活,他不会多嘱咐一句。
只不过在走到白庭玉身后时,他还是停下来。
两人隔着距离背对着背,他右手握着刀柄,声音尽量平缓温和道:“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说完这句,薛衡正要继续离开,白庭玉开了口,声音带着真情实感的困惑:
“你……为什么要帮我?”
薛衡的脚步没有停下,声音远远传来,白庭玉听到他说:“欠你的。”
如果不出意外,薛衡这辈子不会告诉白庭玉他的过往的。
那是一个久远的故事。
好多年前,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因为受县令所托,父亲拿着证据去往礽都揭发顾诩罪状。
然后嘛。
然后在父亲出发前夕深夜,全家被灭口,那一年他才八岁,他看到是顾诩的人做的,他逃了出来却也深受重伤。
奄奄一息之际,是跟随亲人回江南探亲的年幼的白庭玉发现了他,并且救了他。
他薛衡这辈子注定狼心狗肺,余生不改,唯独对白庭玉不会。
……
招澜死了。
顾府被抄家的深夜,温长宁赶到的时候,招澜已经死了。
他看着躺在血泊里毫无声息的招澜,慢慢蹲下身,伸出手指颤抖着碰了碰招澜的脸,触手冰凉,没有回应,没有呼吸。
温长宁不知道世间怎会有这样的事,他才知道招澜的真正名字叫刑烈,可是招澜已经死在了他知道之前。
那个他看作是弟弟的爱笑少年,身中数箭,被一箭穿心,永远葬送在十八岁。
而他在意的人总是留不住,走在了他的前面。
他的心脏钝疼钝疼的。
可是这一次温长宁连给招澜收尸都不行,变故横生,他哪怕是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顾长晏还活着,他还受了伤。
温长宁伸手将招澜睁着的眼睛合上,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无声告着别。
最后,他凑近招澜的耳朵,像在说悄悄话似的,哄着说道:“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