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老周正在给绿植浇水,他养的绿萝从天花板垂下来,叶子油亮得能照见人影。\"小丫头,今天借什么书?\"他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我抽出《瓦尔登湖》,书页间还夹着去年秋天的银杏叶书签,叶脉里藏着细碎的阳光。
傍晚的风突然大起来,阳台上晾着的衬衫被吹得猎猎作响。我抱着衣服往屋里收时,听见楼下传来二胡声。拉的是《二泉映月》,调子有些走音,但在风里忽远忽近的,倒像是从云里飘下来的。拉琴的是三楼的独居老人,听说以前是剧团的琴师,老伴去世后就常坐在藤椅上拉曲子。
厨房飘来番茄牛腩的香气时,天已经完全暗了。我把炖锅端上桌,热气腾腾的白雾里,忽然想起早晨王阿姨说的那句话:\"新豆子,甜着呢。\"其实生活里的甜,常常藏在这些褶皱里——焦掉的米粥、多给的鸢尾、走音的二胡,还有晚风里若有若无的花香。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应和着什么。我打开台灯,泛黄的光晕里,《瓦尔登湖》的书页轻轻翻动。梭罗说:\"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义。\"或许生活的意义,就藏在这些看似琐碎的褶皱里,藏在我们与世界温柔相拥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