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秋莎坐在一旁修吉他弦,嘴里哼着调子:“你就不能高兴一点吗?你是想完成任务,不是念悼词。”
“完成任务不能靠笑。”农娜淡淡道,“尤其当我们背后不只是生产,还有政治。”
“你觉得会有人搞破坏?”喀秋莎停下动作。
“不是‘会不会’,是‘什么时候’。”农娜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灯火通明的车间。
夜深,老仓库,偏僻角落。
六人围成一圈,拉夫连季站在最前。
“我们不能再等了。”他说,“这不是一个厂的问题,是整个国家的问题。苏维埃要把俄罗斯拖进泥坑,而我们要把她从污泥中拉出来。”
有人低声问:“怎么做?”
“先在厂里控制几个关键岗位——配电、物资、保卫、通讯。然后等待外部的消息。等父亲的联络人带来指令,我们就行动。”
“行动的意思是……武装?”
拉夫连季目光一沉:“我们是复国军,不是游击队。当然要武装。”
现场一阵低哼声,有兴奋,也有恐惧。
“你确定你父亲的人会来?”
“他不是‘人’,他是俄罗斯荣耀的残存。”拉夫连季一字一句,“现在,只差我们做出选择。”
六人沉默。黑暗中,灯泡微微闪动,如心脏抽搐。
第二天凌晨,保尔独自在车间内检视前一晚的焊接质量。他用尺测了一块骨架的倾斜角度,正准备记录,突然注意到配电盘边有一串未登记的工具箱。
他走过去翻看,发现一张小纸条夹在钳子下:
“十月结束之前,终结赤色幽灵。”
他盯着这行字,神色复杂。字迹不熟,但语气太熟。他知道这种话不是愤怒,是计划。
他把纸条藏进衣袋,默默回头,望着这座即将重生的车间。他的眼神冷了几分。
天将亮,生产又将开始。
焊接的火花将继续飞溅,但在火花背后,阴影也开始蠢动。
革命的建设者与旧时代的残党,正在同一间工厂内,为不同的未来而动。
1929年10月18日,基辅,第十二机械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