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香裹着闲言碎语从小卖部门帘里钻出来时,许瑶正攥着刚从卫生所抓的党参。
油纸包边角渗出几滴褐色的药汁,在她虎口凝成个歪斜的月牙。
“要我说孙家当年送的是整支野山参呢!”
豆腐西施王婶的尖嗓门刺得玻璃柜台嗡嗡响,“许家丫头倒好,退婚还讹人家三十斤粮票。”
许瑶盯着门帘上褪色的“发展经济”标语,腕间的烫伤突然又痒起来。
她摸到裤兜里硬挺的油纸包,那是今早在五斗柜深处翻出来的黄芪——娘当年当嫁妆藏的药材,如今倒比孙家那截泡酒的人参须子金贵。
“可不是嘛,三姐前儿还帮着孙家挑水“杂货店赵叔的烟嗓刚起个头,许瑶猛地掀开蓝布门帘。
阳光追着她碎花衬衫滚进屋里,惊得柜台顶的麻雀扑棱棱撞向算盘。
满屋子人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王婶手里瓜子撒了半把。
许瑶的目光扫过货架上挤挤挨挨的搪瓷缸,最后停在玻璃罐里橘红色的硬糖上——那些印着“为人民服务“的糖纸,和她爹枕边褪色的收藏一模一样。
“赵叔记岔了。”
许瑶从兜里掏出油纸包,剥开三层粗麻纸,“三姐挑的是我家水缸。”
蜷曲的黄芪片躺在掌心,药香压过了柜台的酱油味,“孙家那根人参须子泡了三年酒,倒是三姐家灶上常年飘着参鸡汤香。”
货架后的阴影里传来瓷碗磕碰声,许瑶不用回头都知道是三姐惯常躲人的位置。
她转身把黄芪片搁在玻璃柜台上,药渣在“保障供给”的标语上洇出个浅褐色的圆。
“去年腊八孙志强说去公社领劳保。”
许瑶指尖划过玻璃罐上的薄灰,“三姐家房梁上那捆新腊肉,挂的可是供销社才有的红棉绳。”
她突然抬高声音,“王婶您当时不是还说,三姐家窗台上晒的党参须子比国营药铺的还粗壮?”
人群里响起窸窣的抽气声,几个纳鞋底的媳妇偷偷把板凳往门口挪。
许瑶摸到裤兜里硬糖纸的锯齿边,想起爹昨夜攥着糖纸说“囡囡最爱橘子味,”喉咙突然哽住。
“你血口喷人!”三姐从货架后闪出来,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