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捡起被风卷到脚边的五帝钱,红丝线缠在生锈的铜钱眼里,“这串压棺钱,还是我亲手从许老太爷嘴里抠出来的。”
许瑶浑身一震。
母亲摸索着攥住她手腕,盲杖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瑶儿出生那晚,她爷爷攥着这串钱不肯闭眼,说是要镇住许家祖坟的阴债。”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向三姐,“老姐姐,偷换借条的人真要遭雷劈的。”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村民甲挤到前面,鼻尖几乎贴上玻璃板:“这账本上的桂花印,跟我家那口子中秋领的救济粮包装纸一模一样!”
“可不是嘛!“村民乙拍着大腿嚷嚷,“去年春荒时孙家还找我借过红薯,说是家里断炊三个月“
三姐突然抓起供桌上的麦芽糖塞进男童嘴里,堵住他假哭的间隙。
她眼风扫过槐树后的阴影,许瑶敏锐地捕捉到胶鞋碾碎枯枝的脆响。
薛寒悄无声息地调整站位,作战靴钉掌正对着声源方向。
“就算日期对不上”
三姐的帕子甩出诡异弧度,一枚银镯子“当啷”掉在纸灰里。
“许丫头昨天还偷了我陪嫁的镯子!就在她家炕席底下!”
许瑶气极反笑。
她解开第二颗盘扣,露出挂在红绳上的长命锁。
锁芯弹开的刹那,泛黄的油纸裹着银镯滚落在地,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暂押”二字,落款竟是1972年秋。
“三年前你拿镯子抵债时,我娘怕你难堪特意换了油纸包。”
许瑶弯腰捡起镯子,银光流转间映出母亲凹陷的眼窝,“您要是不识字,总该认得这包点心的麻绳结——村里只有我娘会编同心结。”
夜风突然打了个旋儿,燃烧的纸灰聚成小小的龙卷。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众人看见三姐鬓边的白绒花被风掀开,露出底下崭新的红头绳。
那抹刺目的艳红在坟地里摇曳,像极了新嫁娘的发饰。
薛寒突然按住许瑶肩膀。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灼进皮肤,战术手套的尼龙线勾住她一缕碎发。
许瑶顺着他紧绷的肩线望去,发现村长正弯腰捡起飘到脚边的油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