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一滴液体滴到杨延朗两片因失血过多而变得煞白干涸的嘴唇上。
它仿佛活着一般,顺着杨延朗的嘴唇慢慢往下爬,一股醇厚的香气瞬间攻占了他的味蕾。
那东西并没有继续在舌尖停留,而是继续向下面爬行着,慢慢爬到了他的喉咙。
在这里,它仿佛将自己燃烧起来,燎得他的喉咙火辣辣的。
这团火并没有在他的喉咙里熄灭,而是变成了一把燃烧的刀子,沿着他的食管滚落下去,一直到达他的胃里。
它就在那里翻滚起来,熏的杨延朗整个身体都热起来了。
“这便是孟婆汤么?”
杨延朗仿若在梦境之中,却未曾停止思索:“它在无忧的香醇中开始,终结于滚烫的燃烧里,而最终,会让人忘记快乐忧愁,忘记——一切。”
一切么?
“月儿!”
杨延朗惊叫一声,陡然从大梦之中惊醒,涔涔冷汗浸透了他的身体。
他双目圆睁,那象征死亡的镰刀依然悬在自己的头顶,还不曾落下来。
一瞬,仿若千年。
滴答……
滴水声却并没有随着梦醒而停止,反而是更加清晰地回响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就连罗天也停下手中的巨镰,疑惑地抬起头来,去寻觅声音的来源。
“你是谁?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罗天看着房梁,眼神中充满惊恐和戒备。
打斗良久,这人醉卧于梁上,自己竟不曾察觉么?
众人闻言,一起抬头,却见房梁上果然有一个人,仰躺着,仿佛正在打盹儿,那滴落而下的一滴滴液体,分明是他腰间别着的酒壶芦里的残酒。
“好梦易醒,醉里寻欢……”
听到问话,梁上那人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似身形不稳,竟然从房梁上摔落下来。
直到这时,人们得以看清他的本来面目:不过是个衣着邋遢,头发散乱,脸面上带着稀疏胡茬的浪荡中年汉子罢了。
这汉子摔在桌上,却毫不在意,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既没有在意满屋子的黑衣人们,也没有理会杨延朗母子,目光一动,停留在客栈中被打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