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的磷光在碑林间游弋,照亮青苔覆盖的铭文。燕昭的指尖拂过玄武岩碑面,三万年前的潮声突然在耳畔轰鸣——碑文中记载的天倾之战里,他孤身立于崩塌的天柱之巅,手中葬龙剑滴落的血珠化作镇渊司十二神将。而本应与他并肩的萧天阙,连名字都被抹成刺眼的空白。
燕昭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摩挲着那粗糙却又仿佛藏着无尽秘密的碑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那冰冷的触感,如同历史的寒意,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他的心底。他凑近碑身,仔细端详着那些古老的字迹,岁月的侵蚀让它们有些模糊不清,但依旧能辨认出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轮廓。在幽微的磷光映照下,每一道笔画都像是在诉说着往昔的沧桑与不公。
“第八百七十三块。”涂山月璃的狐尾扫开缠绕碑文的鮟鱇鱼,那些发光的诱饵球映出碑文异变:每当她靠近,青丘狐族的功绩就会扭曲成通敌罪证。“看这里。”她的尾尖轻点某块珊瑚碑,“此版史书说是我盗取了葬龙剑。”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与委屈,眼中闪烁着狐族特有的狡黠光芒,此刻却被怒火所掩盖。狐尾上的绒毛在水中轻轻摆动,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扰动着周围的海水。
萧天阙的龙纹枪突然插入碑座缝隙,枪尖挑起的不是海泥,而是粘稠的数据流。当金芒照亮碑阴时,众人倒吸冷气——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萧天阙”,每个名字都被青铜利刃划得面目全非。最深处藏着一行小字:“龙侍者,祭品也,不可书。”萧天阙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悲愤与不甘。他紧握龙纹枪的手,指节泛白,仿佛要将枪身捏碎。那流淌在枪身上的金芒,此刻也像是在为他鸣不平,闪烁得愈发剧烈。
“试试用血。”燕昭划破掌心按在碑面。血珠渗入的瞬间,整座碑林开始移位,珊瑚碑化作剑戟,玄武岩碑凝成盾阵,俨然重现天倾之战的军阵。在战阵中央的将台上,幻影燕昭正将葬龙剑刺入空无一人处——本该是萧天阙站立的位置。燕昭只觉掌心一阵刺痛,温热的鲜血汩汩涌出,滴落在碑面上,溅起一朵朵微小的血花。随着血珠的渗透,他似乎能感受到碑林深处传来的阵阵悸动,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正在苏醒。
萧天阙突然闷哼一声,鎏金铠甲下的肌肤浮现碑文刻痕。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