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他那浓重的山东腔调在喉管里打了个转,
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别叫我兄弟!”
徐天亮根本不给张营长解释的机会,
他再次抄起搪瓷缸,如疾风骤雨般砸向张营长。
这一次,搪瓷缸准确无误地砸在张营长的脚边,
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两年前在苏州河,你带着辎重连跑得比兔子还快,
把我们突击队晾在阵地上喂鬼子!”
徐天亮的怒吼声震耳欲聋,
他的左眼因为愤怒而瞪得浑圆,
那道狰狞的伤疤如同一条凶猛的蜈蚣,
趴在他的眉骨下,让人不寒而栗。
古之月手忙脚乱地从床底下摸出笤帚,想要清扫满地的碎瓷片。
然而,他那缠着绷带的左手却使不上劲,
碎瓷片在青砖地上欢快地蹦跳着,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为力。
“亮子,张营长腿都瘸了……”
古之月一脸焦急地劝解道。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天亮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只见徐天亮猛地用力撕开自己左眼上的纱布,
露出了那道狰狞恐怖、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
“瘸得好!”
徐天亮怒吼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老子这只眼就是给你们这些逃兵抵债的!”
就在这时,张营长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的拐杖在光滑的瓷砖上划出了一阵刺耳的声响。
张营长的裤管上沾着新鲜的泥点,
显然他是从战区直接赶来的。
“亮子兄弟,淞沪那仗我对不住你们啊!”
张营长的声音带着哭腔,
“辎重连被鬼子的侦察机盯上了,
三十车弹药全他娘的炸成了烟花……”
古之月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原本想要说些什么,
但听到张营长的话后,他的苏北话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三分:
“张营长,您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