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三爷此时气息断续,有些快不行了,身边长随往他眼上洒着药粉,只能做徒劳之功。
“主子,主子不能死啊!”
他们哭着喊着。
岑三爷只觉得极为吵闹。
他连痛都不太感觉得到,大脑从未如此清明过。
哪里来的箭?
傅翊调了军队?军队入城,县衙岂会没有消息传来?
无数杂念挤在脑中。
他颤抖着抬手摸到箭的边缘……
是,是军队制式的箭!
他痛苦地正要合眼,却瞥见一旁家丁身上插着的箭,浑然不同。
粗制滥造,更像是民间打猎惯用的。
为何会有两种箭同时出现?
越是濒死,大脑转动得越快。岑三爷喉中发出“嗬嗬”的声响,他突然拽住了长随的袖子:“是……是……”
“什么?主子您说什么?”长随焦急。
阿莫!
阿莫!!!
是城北那帮泥腿子!
射中他的这支箭!是当初经高朋的手,一步步分下去,最终给到了那叫“阿莫”的少年手中。
是用来追杀新县令的!
何其荒唐啊!这支箭最终却射中了他!
“城、城北……”
长随张张嘴,想说我听不清,但又不敢叫岑三爷更大声些,于是只能装作点头:“嗯,嗯!”
他们反了!
反了天了!
岑三爷的嘴仍在动,但却几乎彻底没了声音。
乌合之众,杀了,杀了就是!
他们一定没有那么多人,冲出去,冲出去……
岑三爷也终于发现自己再吐不出声音了,他愤怒地瞪大眼,一手握住箭柄,想将那作怪之物抽出来,但最终还是无力地耷了下来。
“什么影子在外面晃?”家丁弱声道。
长随却顾不上扭头去看了,他悲恸地伏倒在岑三爷身上:“主子没气了!”
程念影隐隐听着那悲呼声,稳稳落进了梧桐院。
殷辉义这时也早从睡梦中惊醒了。
此次登岑家门,他身边只带了个仆人。那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