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当真是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亲生儿子……
“珩儿……你字为宴安?”乔随彧旋即想起一事,“若是我未记错,你出生即被赐‘姜’姓?”
他出生寒门,深知配不上金枝玉叶的嫡长公主,儿子的姓氏与名讳自是由皇家做主。
“是……儿子自己取字‘宴安’。”蔺聿珩拭去眼泪,轻声回答父亲的问题。
“当年您出事之后,母亲便令我改为父姓……说您一脉单传,不能让蔺家断了香火。”
当年其余公主所生之子女,无一例外皆是随驸马姓,唯他一人特殊。
然而,父亲对此毫无怨言,只道母亲贵为长公主,如此方为合情合理。
“宴安,起来吧。”乔随彧俯身将比自己还稍高些许的儿子扶起。
“你母亲未至此处兴师问罪……想必是你劝说了许久吧?”他随即问道。
“……”蔺聿珩犹豫着回应,“其实母亲尚在乔府不远处……父亲……您?”
“宴安,当年你虽年幼,但我与你母亲之间的诸多事情,你应有印象。”
说着,乔随彧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负手往凉亭外走去,蔺聿珩在其身后徐徐跟上。
临近十五之日,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也即将再度迎来圆满。
月光如瀑,倾洒而下,将父子二人本就颀长的身影拖得更长。
“穆风虽易急躁,但有勇有谋,军中亦不乏懂兵法谋略之人,岁岁与棠棠都长大了……”
“宴安,为父看得明白,你是真心喜欢岁岁,她对你也颇有好感,你二人定会相守一生。”
“如此再不会累及他人了……为父之心甚感欣慰,此生足矣……
清风徐徐,乔随彧的声音,显得平静而柔和,却在蔺聿珩心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父亲言下之意,宁愿孤身赴死,也不想再与母亲有任何瓜葛。
“父亲……”
“宴安,好好待岁岁,若无她,为父难以度过那几载重伤的艰难岁月。”
蔺聿珩话刚出口,乔随彧便云淡风轻地出言将其打断了。
“走吧,随我一同去瞧瞧他们父女的交手,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