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叔伯们没能说动宋安澜,走的时候,一个个都很不高兴。

    春枝已经怀胎八月,即将临盆,身子有些笨重,看到宋家叔伯们出来,想避开却没来及,猝不及防跟众人打了个照面。

    宋家叔伯们,一边打量着春枝,一边嘀咕:

    “宋安澜怎么在家里藏了个大着肚子的美人?”

    “他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愿娶妻,也不肯过继族中的小辈做嗣子,莫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众人交头接耳,小声交谈着离去。

    春枝侧过身去,不让他们看清自己的脸。

    屋中的宋安澜咳了许久才平复下来,嗓音病弱道:“春枝,你站在门外做什么?进来。”

    小厮从屋里出来请春枝入内。

    春枝扶着肚子,迈过门槛,走到床榻前喊了声:“宋公子。”

    宋安澜虚弱地靠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他温声问:“春枝,你找我有事?”

    自从入了冬,宋安澜便病的越发重了。

    请遍了东州的名医都没有救治之法。

    都说他时日无多了。

    宋婉儿为此日日以泪洗面,宋安澜自己倒是没有多难过。

    他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长,真到了这关头,反倒比旁人都从容。

    春枝低声道:“那些人已经找到东州来了,我得走了。”

    宋安澜温声问她:“你打算去哪?”

    “不知道。”春枝道:“我打算往西边去,走到哪算哪。”

    “可你快要生了,怎能在外奔波……咳咳咳……”

    宋安澜说着忽然又咳了起来,他用帕子捂住嘴,咳了好一会儿,几乎要背过气去,才停下来。

    春枝看着他缓缓抬起头,白色的锦帕上俨然留了一滩血迹。

    宋安澜很快就把帕子收拢起来,可她早已经看清了,宋公子咳了血。

    “宋公子——”

    春枝知道宋安澜病的不轻,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病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难怪宋家叔伯们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别怕。”宋安澜朝她笑了笑,低声安抚道:“我暂时还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