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像是石化成了一尊雕像。
过了好一会儿。
王馥真自言自语般的啜泣道:
“海子,妈错了,妈对不起你们姐弟俩。”
“不过你爸,也有他的苦衷,他一直就是个积极分子。”
“当初战争年代,他才十来岁,为了扛炸药包,就敢多谎报两岁。”
“你想想,就他这样的性格,他当然会特别注重名声,把面子看得无比重要!”
“所以钟书纪可以为了女儿幸福,把侯亮平调任去燕京,但他宁愿伤透你姐的心,也绝不帮祁同伟。”
“退休后,他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当然怕被大家遗忘,也怕当年他主导改制的大风厂破产,丢了他的脸。”
“所以徇私舞弊也好、滥用权力也罢,你说他巴结讨好钟书纪也行,反正他豁出老脸不要,帮了大风厂。”
“这件事是他做的不对,被钟书纪当枪使,新上任的赵书纪也是一点儿情面不留,搞得他如今里外不是人,彻底丢人现眼。”
能从战争年代打拼过来的王馥真,自然不蠢。
她现在什么都想明白,也说透了。
擦了擦眼泪,看向枯坐在病床上,默不作声的老头子。
“其实当很多人乌泱泱的聚在周围,哭天喊地的求他帮忙,他就知道错了,知道被人利用,也被人收拾了。”
“他爱惜了一辈子的名声,如今却被名声所害,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心里也难受,你就别说了,行吗?”
陈海目光扫向病床上。
看着老态龙钟,仿佛霜打茄子,萎靡不振的父亲。
他知道,没有完美无缺的人,也没有永不犯错的人。
他也知道,多年前父亲就一直和赵立春不对付。
工作狂的赵立春,耐不住天气炎热,搬去京州宾馆吹空调办公。
这点小事,在如今看来算个屁啊!
可是当年……
父亲却偏偏揪住不放。
说赵立春搞特权,没有吃苦精神,脱离群众。
搞得人家不得不在大会上,公开做自我检讨。
后来父亲因为谎报年龄,退休也没能上副省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