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涛阁临窗六曲屏风隔出雅座,博古架上宋版残卷与时兴话本并陈,松烟墨香裹着雨前茶气在梁柱间浮沉。东墙悬《江州十二景》绢本,西侧藤编书篓堆满待修古籍,虫蛀的《太平广记》页脚蜷着只打盹的玳瑁猫。青砖地泼着未干的洗笔水,映出廊下书生为《霸道夜王》新章争红脸的剪影,账台旁炭盆煨着给熬夜抄书人备的桂花醪糟。
掌柜名叫沈默涛,他葛布直裰襟口露半截湘妃竹烟杆,花白辫梢系着枚洪武通宝当压胜钱。左眉断疤是年轻时校《盐铁论》被蠹虫惊掀烛台所留,右耳夹狼毫的习惯让耳垂生出老茧。指节粗大却捏得起绣花针——专给盗版书缝补缺页,掌心常年晕着靛蓝染料的星斑。笑时眼尾褶子藏得住铜钱,可当主顾试图压价,那对瞳孔便如未磨的端砚,黑沉得能吞下整条漕运的讨价还价声。
“哟,这不是王大人吗?怎么有空来此处,书肆真是蓬荜生辉呀!”沈默涛忙出来迎接。
“这位是夜王殿下。”王禹哲连退几步,避开的热情相迎,将主要位置让给陆易。
陆易却将冉凌雪推到前面说:“我这兄弟写了话本,想请掌柜的看看。”
“这……”
沈默涛刚要下跪,却被陆易拦住,“出门在外不宜宣扬,还是免了这礼节吧。”
“那话本有吗?在下先看看。”
“哦,带了。”冉凌雪从怀中取出,双手递去。
沈默涛却不敢托大,双手手心朝上,接过纸张细细研读一遍。
“王爷,请先坐着等待,这沈默涛做事可是仔细得很,不过他对于好的东西也是爱不释手,给的价格自然极为公道。”
“沈默涛。”冉凌雪默念一遍男人的名字,“这名字有水平,墨池承古韵,涛声卷文澜。”
沈默涛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又低头看看手中话本,连连摇头。
“沈默涛,你可要想清楚,这可是王爷身边的红人,你……”
“这位公子。”沈默涛无视王禹哲的指教,径直走到冉凌雪身边,“以您的学识和文笔,写出大卖的话本不在话下,只是这名字还有这里面的关系,请恕老夫不敢认同。”
“原来你们不喜欢古耽,那我再改改。”
“古耽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