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像潮水一样涌来。夕阳像个熟透了的大番茄,红得有点吓人,懒洋洋地挂在天边,余晖把村里的土墙照得斑斑驳驳,像给村子披上了一件破棉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沧桑。
村口老槐树下,黑压压一片人,有蹲着的,有站着的,大伙的表情比六月的天气还多变,担忧、疑惑、不解,啥都有。特别是季限大爷,他年纪比村里的山还大,脸上的皱纹像被岁月犁过的地,一道挨着一道。这会儿,他正斜靠在老槐树根上,手里紧紧攥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拐杖抖得像个电动小马达,可眼睛却亮得像探照灯,直直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呢,从小在村里就是个机灵鬼,现在更是大伙眼里的希望之星。可今儿个这主意一提出来,就像往平静的池塘里扔了颗手榴弹,激起的水花让每个人心里都不平静。季限大爷那张布满沧桑的脸,此刻格外严肃,他可是村里最有威望的人,这眼神就像在问:“孩子,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周围的村民们也议论纷纷,有的一个劲儿摇头,像对我的提议失望透顶;有的不停地叹气,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艰难;还有的直接扯着嗓子喊:“孩子啊,咱这村子祖祖辈辈就这么过,你这一改,以后还是咱的根吗?” 这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直直戳在我心窝上,听得我心里一阵发酸。但我双脚稳稳地站着 “舞台” 上,脊梁挺得像根电线杆,眼神里既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也有对乡亲们的关切,我心里清楚,这条路注定不好走,可一想到村子的未来,我就浑身是劲,愿意拼一把。
这时候,一直蹲在角落里闷头抽烟的李老爹站了起来,他磕了磕烟袋锅子,瓮声瓮气地说:“娃啊,你听听这地,它可是有脾气的,每一寸都吸饱了咱们老辈人的汗珠子,还有那说不出的泪花儿。这地儿,是咱祖祖辈辈用命根子护着的家,比亲娘还亲呐!你现在说要把它变个样,高楼大厦一栋接一栋,车子跟蝗虫似的来回跑,我这心里头啊,就像被千万只蚂蚁咬着,疼得慌。”
季限叔也缓缓站了出来,他的嗓子因为常年劳累,有点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砸在大伙的心坎上。他目光深沉,看着我说:“孩子,你瞅瞅这地,它能说话不?咱能听听它的想法不?你再想想,那地底下,躺着多少咱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