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果然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性子冷漠生人勿近,别说她,连两个侄子都不愿靠近。

    她收回目光,牵起小玲珑的手,带着哈欠连天的小姑娘往外走。

    一行流犯像是被赶出圈的猪猡,被一路推搡吆喝着,跌跌撞撞的上路。

    才出了破庙范围,一个官差就找来了谢家人扎堆的队伍后半,目光露骨不住在云卿如和岑越溪的脸上游弋,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云卿如,赵大人喊你过去。”

    谢家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如临大敌。

    “云卿如!”岑越溪紧紧拽住她的袖子,不知是因为难受还是被惊到,面色煞白一片,“是不是因为衣裳……”

    秦老夫人也急了,“这是要喊你过去问罪……”

    云卿如将谢玲珑的小手塞进岑越溪手里,又对他们安抚笑笑,“放心,我去去就回。”

    她在传话的官差一脸猥琐淫笑中,摆手欲走,却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牢牢钳住了手腕。

    云卿如讶然回眸,望见少年沉静如水的面容,鸦黑长睫下,覆着冰冷霜雪。

    他道:“别去。若是赵富问罪,让他来找我。”

    他们出发不过半月,官差多次明着暗着,示意云卿如和岑越溪委身于他,换取安然日子。

    想来经过一夜,赵富已经想明白,云卿如或许是色厉内荏,一时唬住了他,如今一大早发难,加上传话官差淫邪的眼神,一切不言而喻。

    谢韫深本不想管她,可她不论出于何心,昨夜到底是给了他们衣裳御寒。

    再者,大哥已逝,她终究是他的大嫂,此次他代她受过,还了情分,日后若她再胡乱行事,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

    谢韫深很平静。

    触怒赵富,最严重的后果,或许是会被打个半死。

    但他如今左腿已经彻底废了,且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和一具行尸走肉也无异,生死各有天命。

    他想过复仇,想过查明一切,想过为父兄平反。

    但他曾经的傲骨被一寸寸打断,就如从枝头飘落的梅花,被细细密密的碾成了污泥。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个残废。

    离了这两根木棍,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