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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受过太多苦,事业起来之后又忙得顾不上身体,每年体检数据都不算健康。
但医生说,老爷子就是时间到了。
江时眠赶到医院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戴上氧气面罩了。
蔺老爷子半眯着眼,在呼吸机的辅助下才能微弱呼吸,但他眼里并没有痛苦。
江时眠也得知了蔺老爷子为什么昏迷了,不是什么意外生病,只是单纯的时间到了。
但是“时间到了”这四个字,却比其他疾病都让人无法忍受。
若是生病,他们花钱还能治,还能延续老爷子的生命。
但时间到了,他们就是有再多钱,也救不了老爷子。
江时眠自从生日之后就很少再见老爷子了,每次想见他都会被老爷子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
偶尔见上一面,过不了多久老爷子就会以精神不好打发江时眠回去。
至于原因,江时眠大概能猜到。
见得越少,分开的时候感情就越淡,痛苦就越少。
但是江时眠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爷子,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噼里啪啦的落在病床的床单上,洇出一团又一团湿痕。
蔺爷爷是第一个告诉她,她得到爱是因为她自己本身足够好的人。也是除江和月和自己之外,唯一一个知道自己不是江家亲生孩子的人。
“爷爷。”江时眠的声音里含着哭腔,她用力吞咽了几次,也没把哽在喉头的酸涩咽回去。
听见江时眠的声音,蔺老爷子抬了抬眼皮,幅度很微弱,但那已经是他尽全力做出的动作了。
江时眠单膝跪在床边,握着蔺老爷子骨瘦嶙峋的手,“爷爷,我来了。”
老爷子的嘴一张一合,呼吸罩里漫开白雾。
老爷子在叫“好孩子”。
江时眠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蔺老爷子手背上,蔺老爷子攒着力气,食指在江时眠手背上按了按。
江时眠看着老爷子的口型,说的是“好孩子不哭”。
蔺老爷子没什么精神,没一会儿就昏睡过去了。
江晏山夫妇去和医生沟通了,医生直言现在没有治疗的方法,输液也就是输葡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