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指尖拨弄着腕间的佛珠。

    忽而话锋一转:“可有一事,哀家日夜悬心,皇帝,你究竟准备何时立后?”

    赫连枭眉峰微不可察地一蹙,每次踏入慈宁宫,这话便如影随形。

    他沉声道:“母后,此事不急。”

    “不急?”太后眉头倏地拧紧,“淑妃出身名门,与你自幼相伴,又诞育了二皇子,哪一点配不上后位?”

    “朕并非不满淑妃。”他语气渐冷,“只是立后之事,朕自有主张,母后无需再提。”

    说罢,赫连枭甩袖起身,“儿臣告退。”

    “皇帝!”

    太后声音陡然拔高,却又在触及他冷峻侧颜时生生压下,化作一声长叹,“你明知哀家欠她母亲一条命,这些年,也是她替你在哀家跟前尽孝……”

    赫连枭脚步未停,玄色龙纹袍角掠过门槛,消失在殿外刺目的天光里。

    太后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掐入掌心。

    她老了,所求的,不过是让那孩子得偿所愿罢了。

    可她的儿子,为何偏不肯成全?

    夜色如墨,赫连枭踏出慈宁宫时,天际最后一缕残光也被吞噬殆尽。

    立后之事如鲠在喉,每每提及便觉胸中郁结难舒。

    他原想待山河一统后再议此事,偏生母后步步紧逼,反倒激得他逆反之心愈盛。

    “陛下,今夜可要翻牌子?”

    王裕手执宫灯,躬身问道。

    “去昭华宫。”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待銮驾行至昭华宫外,却见殿宇浸在浓稠的黑暗中,连檐角的宫灯都未点亮。

    王裕急忙上前询问。

    守门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禀:"回王公公的话,娘娘今日回宫后身子不适,早早便歇下了,连晚膳都未用。"

    赫连枭端坐在銮驾上,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他原想着即便不能亲近,只要在她身边,也能舒缓心中郁结。

    却不料她竟早早安寝。

    “陛下,可要奴才去通传?”

    沉默良久,赫连枭知道她体弱,舟车劳顿后必然疲惫。

    忽然,他眸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