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记得,他同他这个年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总归,是肆意妄为的。

    不知不觉,他竟以步入了暮年。

    宣德帝再开口,声音已没了怒意,反倒带着些许无力感。

    “小五,朕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再也承担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

    听他提到已故的两位皇子,德海赶忙带着人悄悄退下。

    帝王可以有心病,却不能脆弱,更不能表露于人前。

    在御前伺候,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宣德帝的目光落在墨锦川的双腿上,眼底闪过一丝痛意,“朕最后悔的,便是当初同意了你从军一事,同样的错朕不能犯两次。”

    “林庭风不久前才在阵前斩杀了敌国的大将,此次由他带兵,你无需担忧。”

    墨锦川抬眸看向他,“难道连父皇也觉得儿臣如今是个废人?”

    “胡说!”宣德帝眼底多了杀意,“谁敢乱嚼舌根,朕诛了他九族!”

    说着,他便要宣人进来去彻查此事。

    墨锦川忽然问:“父皇杀得完吗?”

    天下最难堵的便是幽幽众口,哪怕杀伐果断能管得住一时,却也难免落得一个帝王昏庸的骂名。

    大安才立国不久,百姓们尚且没过上几年安稳日子,经不起任何动荡。

    也正是如此,宣德帝当年才会为了平定边境之乱,痛送墨锦川参军,且一去就是十年。

    他用了十年伤痛和一双腿换来的国泰民安,宣德帝容不得任何人动摇。

    哪怕这个人是他自己。

    看着墨锦川的双腿,宣德帝眼底带着痛意,道:“朝中仍有善战的将领,再派两人前去协助林庭风就是,你何苦亲往?”

    墨锦川垂眸,冷声道:“儿臣这双腿,折在大梁太子之手,不亲自手刃了他难消心头之恨。”

    提及大梁太子,宣德帝亦是恨得牙痒。

    若非如今他以提不动长枪,非要亲自率兵前去,要那梁国太子一双腿为小五报仇。

    不等他在说什么,墨锦川蓦地抬头看向他,坚定道:“望父皇成全。”

    见他作势又要下跪,宣德帝一时又急又气,咬了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