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六岁,读高一。”
她突然扯唇笑了笑,笑得颇有自嘲的意味。
“我可是我们胡家的第一个高中生,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女高中生呢!哦不,还有她……”
胡芬芳突然朝岑婧怡看去。
岑家老宅和胡家是在同一条大村子里的。
不过岑侯明在镇上工作,平常只有节假日才会带着岑婧怡回去。
所以对村里人来说,岑侯明和岑婧怡并不是他们的‘同村人’。
胡芬芳忽然又掉了眼泪,哽咽着继续说:“那时候我学习挺好的,岑老师说,只要我努力,肯定能像他的女儿一样,也考上大学。”
听到这句话,岑婧怡的心脏猛地抽疼。
父亲对她的爱,是整个教职工家属院人尽皆知的。
教职工家属院的叔伯婶娘们经常开玩笑,说岑侯明将她宠得这么娇气,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做,以后要嫁人了该怎么办。
岑侯明每次都是笑笑说:“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她妈妈去世得还早,已经够可怜的了,不宠着她,能怎么办?”
“不会洗衣做饭就不会吧,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不能用老一套的标准去要求新时代的女同志。”
“以后她要是能找到真正爱她的另一半,她的另一半也不会舍得将她圈在家里做这些家务。”
“如果找不到,那就留在家里。我努力锻炼身体,争取宠她到九十岁再走。”
扬言宠她到九十岁的男人,在她二十一岁那年,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死在了冰凉的河水里……
许多记忆鲜活地重现在脑海里。
岑婧怡心痛得一阵阵麻痹,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
“岑婧怡,你是岑老师的骄傲。我到现在都记得,岑老师在跟我们提起你时的神情。”胡芬芳泣不成声说,“对不起,是我害死了岑老师,是我毁了你的人生。”
她呜呜痛哭。
由于两只手都被铐在了椅子扶手上,不能擦拭鼻涕眼泪,很快就哭得狼狈不堪。
她努力平复情绪,吸吸鼻子后,继续说:“那年,我以为,我也能考上大学,我的人生会像你的人生一样精彩,我也会成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