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峥“自愿”住了院,接受治疗。

    这边是个半山腰的疗养院,环境极好,清静舒适,生活节奏慢,看得江杳杳自个儿都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她和郑峥说起很多以前的往事,说到他们年少时的趣事时,两人都笑出声。

    笑着笑着,郑峥突然红了眼。

    “你干嘛,你别比我还煽情啊。”江杳杳惊住了。

    郑峥躺在柔软草地上,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初秋的晴空,道:

    “杳姐,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的无意之举,就将一个即将坠落悬崖的人拉住了。”

    “瞧你这话,把我说得跟救世主似的,那你给我塑一个金身,有事没事就拜我。”江杳杳还比了下金身的大小。

    “我很早就知道我心理有点问题了,但一直不想承认,做出那些荒唐事,一方面是想让步珊觉得我实在不是个良人,主动退婚;一方面,其实也是想让我父母,关心关心我。”郑峥道出心声。

    “但是没有,他们只是将我风流的消息都压下去,对我放浪形骸的事迹一概不问,下次再出现,他们再压,但从未不管。”

    “你找到我签订合同的那一天,我并不是要出海游玩。”

    郑峥思绪飞远,这件事都过去两个多月了,但再回想起来,竟恍如昨日。

    “我准备开着游艇,开到海的尽头,去追逐夕阳落下的地平线,在太阳落下的那瞬间,我也去落下。”

    湛蓝晴空飘来几朵白云,随风变换着形状。

    郑峥的思绪飘得更远,大哥出车祸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好天气。

    晴空万里,阳光将地上流淌的鲜血映照出刺目的光。

    周围的声音嘈杂无比,在货车失控撞来时,他被大哥用力推到一旁,摔倒在地,双腿软到无法站立,他怔愣看着越来越多人围在大哥身边。

    他爬着过去。

    有人踩了他的手,有人踢到了他的腿,他都不管。

    但大哥的鲜血把他双手染到了,他却痛得不能自已,像无数刀片在疯狂剜他的肉。

    太奇怪了,明明死的是大哥,他却痛得像要死了。

    江杳杳的声音将他从那一天拉扯回十年后的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