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回廊深处门口阴暗晦涩的一线光影里,身量纤纤的小美人儿仿佛从天而降,仙子一般。穿着一身红衣裳,大块大块浓厚的色,仿佛定北军流淌进土地的血河,又仿佛她身体里束缚在血管里奔涌的鲜血破出表面,惨烈,蓬勃,浓郁,充满张力。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嫁人呢。
“李大夫,将军醒了!”王婉瞧见,床上人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听到这句话,女娃娃冷冽得能冻透人的眸子瞬间便化了,整个人都忽悠一下子,变得柔情缱绻起来。
“小雪,你受伤了?”
她轻声道,眼神怯生生的,不敢进来。
“没事,跟你没关系。”
苏唳雪别过头去,一眼不看乖乖站在门口的女孩子,满脸透露着四个字——无动于衷。
“小雪,霜姐姐说过,情绪是人很重要的一部分。你不能这么压着,会憋出病来的……”
南宫离讷讷地道,拿手指尖尖一下一下勾着衣裳的绣花边边。
床上人背对着她,肩头微微起伏了一下,攥着簪子的手又紧了紧,闭上了眼睛。
不压着,那要她怎么办?对着小丫头破口大骂,叫她滚吗?
含章把那物件交给她时,她一开始以为是断情。
毕竟,这是当年她亲手给那女娃娃戴上的,是聘礼。
可含章没来由又补了一句,说陛下稍后就到。
这丫头到底几个意思?
苏唳雪咬着牙,吃力地坐起身来,定定地望着门口的女孩子:“你还敢来见我?”
南宫离瘪瘪嘴,撩起裙子,扑通一声,竟跪下了。
“陛下!”
“丫头!”
那个笑意浅浅,言语温柔,骨子里却无情无义的女孩子,此刻就跪在苏唳雪面前的尘土里,一点儿一点儿蛄蛹着往她面前挪。待到床边几步远,见苏唳雪不反感,小丫头立马趴到她枕边,两只手扒着床沿,探出一个小脑袋,眨巴着哭得红彤彤的大眼睛,哀哀切切地望过来,活像一只找不着家的小动物,不知道吃不知道喝,也不知道避风雨,就一直在原地干耗,一心只等她来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