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夫人唤您去椒房殿。\"
卫昭伯正把玩着新得的玉珏,闻言手一抖,玉珏磕在青铜案几上发出脆响。窗外春燕掠过雕花木窗,将檐角铜铃撞得叮咚乱响,倒像是他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这是母亲宣姜故去后的第三日。
廊下宫娥垂首而立,裙裾上绣的并蒂莲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阴影。卫昭伯踩着这阴影往前走,越靠近椒房殿,龙涎香混着白梅香就越浓——那是宣姜生前最爱的香方。
雕花木门吱呀推开,继母夷姜斜倚在朱漆榻上,鬓边银凤钗随着动作轻晃。她才过三十,眼角还未生细纹,只是这几日守灵熬得眼眶发青,倒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昭儿来了。\"夷姜声音绵软,指节轻叩榻边矮几,\"你父亲临终前\"她忽然哽咽,素帕按在唇上,\"说要你要你替兄长照料寡嫂。\"
卫昭伯如遭雷击。他当然知道父亲遗言的分量,可眼前这人,是兄长急子的未亡人,是他名义上的小母!殿外忽然起风,卷起案上素绢,墨迹未干的遗诏在风中簌簌作响。
\"母亲!\"卫昭伯扑通跪地,额角抵着冰凉的地砖,\"此事于礼不合,于于人伦有违!\"
夷姜起身时环佩叮当,绣鞋上的珍珠流苏扫过他手背。她指尖冰凉,抬起他下颌:\"昭儿,你当真想看着卫国落入旁支?\"她目光幽幽望向窗外,\"急子死后,你那些堂弟们可都盯着君位呢。\"
这句话戳中要害。卫昭伯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父亲卫宣公在世时荒淫无道,强娶本应为儿子急子妻室的宣姜,又听信谗言害死急子,如今卫国本就人心惶惶。若他不遵遗命,宗族纷争一起
三日后,卫国宗庙香烟缭绕。
卫昭伯望着青铜鼎中腾起的青烟,恍若隔世。夷姜披着玄色婚袍站在身侧,发间凤冠沉甸甸压得他喘不过气。司仪的祝词在穹顶下回荡,他机械地执起匏瓜,与身边人饮下合卺酒。酒液辛辣,混着夷姜鬓边的龙脑香,呛得他眼眶发酸。
婚后第三日,卫昭伯在书房撞见幼子顽劣。三岁的姬毁正骑在竹简堆上,手里挥舞着从他案头偷来的玉珏。\"父亲!\"孩子奶声奶气地喊,玉珏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芒,竟与那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