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看清那地面根根悚立的钢筋,密密麻麻!“谢医生,你干什么?”

    凛冽的风咆哮着拍打车玻璃,将车子冲向深坑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谢共秋眉眼冷静得渗出可怖的尖锐,他踩在油门上的动作仿佛被冰凝固住了,唯有浅淡眼睛里的瞳孔缩成两只漆黑的点——

    仿佛他不是要冲向生死的边缘,而是带着惊扰神祗的蠢货冲向一场义无反顾的献祭。

    “谢共秋!!!”

    一阵本能无法控制的悚然从身体每一处细胞轰然刺出,尖刺般电光火石之间席卷了心脏,像双强悍的手无情地榨取挤压,乔星灿的瞳孔终于在人面对死亡威胁的本能下骤然缩紧。

    咔——

    刺!!!

    巨大的惯性令车里一切人和物都猛然朝前扑去,后排的靠枕哗啦啦散落掉在缝隙里,中控屏发出危险驾驶的连声警告。

    奔驰前轮已经压上了断口带最后一条摇摇欲坠的木板,整辆车仿佛狩猎后急速喘息的野兽,车身在夜风和失重的双重作用下剧烈痉挛。

    乔星灿深深低着头,胸膛急速起伏,他半边脸被汗湿的卷发遮挡,按在腿上的手几乎抠破布料刺入皮肉。

    常人在遇到车祸或其他危险的第一反应是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头和颈,而喘息嘶哑的少年却石像般从始至终保持着另一种姿势,他护住自己的双腿,棒球帽落在了脚边,耳边传来谢共秋依旧无波无澜的嗓音——

    “对。”

    谢共秋眼底倒映着近在咫尺的黑洞洞深坑,“我认真的。”

    他左手松开了方向盘,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块金箔巧克力,拆开,含入嘴里。

    “敢做出伤她的事,你会死。”

    “……”

    灰败的空气一寸一寸,自上而下凝固了,乔星灿久久没有抬头。

    车外的夜色只描摹出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弧线和喘息时上扬的嘴角。

    乔星灿像是想笑,但清润的嗓音已是脱水的鱼般沙哑。

    终于,他喘息着含笑道:“谢医生,人家刚才手都牵上了,你不去搞那个真正对你有威胁的家伙,在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这里浪费时间,不明智吧。”

    乔星灿气管里呛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