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玻璃的反光中看见一个失魂落魄的可怜倒影。

    黑暗压抑的光线勾勒着那具倒影的身形,傀儡般的,仿佛将其吸纳囚于应不见天日的浪潮深处!就好像——

    就好像一条永世不得超生的白蛇。

    庄周梦蝶。

    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蝶。

    乔星灿双手攀上玻璃,眼里终于迸发出灼热的痴狂,指尖机械地颤动着,仿佛要爬进那海里去。

    花祈夏慢慢松开了他的手,她的语气,如同在咖啡馆外和乔星灿一起走向北门,对方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时那样,她摇了摇头,然后说“不用”。

    现在她说:“你的表演不好看。”

    “我不想再看一次了。”

    乔星灿轻微抖动的瞳孔缓缓睁大。

    花祈夏是真的愤怒,她欣喜地释放出真诚和善意,甚至感激而敬佩的人,在背地里将她当做汲取灵感的工具。

    而在一开始就欺骗她,甚至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希望她与谢共秋捆绑在一起满足他的意愿。

    ——这才是花祈夏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这个带她领略从未见过的梦幻景象的“朋友”,在同一个海浪翻涌的地方,一脚踏在了她的底线上。

    “你和我讲过。”

    花祈夏转头,望向那具死寂的白骨时,眼中只剩下深深的怜悯,一半是为这头生灵活着时候悲惨的命运,一半为它至今依然被囚在冰冷的深海里。

    “你说你一直在想,鲸鱼会不会后悔,它回以善意的人类,其实是想把它利用殆尽的魔鬼。”

    乔星灿脊背忽然狠狠一抖。

    花祈夏背好了自己的书包,呼出一口气:“我不想你真的成为那样的魔鬼,我更不想成为被你利用的鲸鱼。”

    她转身朝外走去,黄昏的光影与浓厚的烟火气正在门外静静地迎接她,花祈夏想起曾经乔星灿一字一句地说,“人,太恶心了,这里最干净”——

    可她现在却觉得,外面那么多人穿行奔忙的夏天,比这里更好。

    “所以学长,要么就是我看错了你这个人,要么我想——”

    花祈夏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她侧转过头,只看见依旧伫立在玻璃缸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