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杳没有看他,抬脚便要进屋。
曲牧道:“大公子已经练了一日的字,除了吃饭喝水,都坐在原地。”
没有乱动,更没有扔笔撕纸。
李杳站在门口,看着坐着还没有书案高,只能在屁股底下垫几个厚垫子写字的金宝。
小家伙很安静,房间里只有毛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金宝。”
小家伙听见李杳的声音,睫毛颤了颤,抬眼看见李杳的时候,黑白分明的眼珠动了动。
他叫了一声“师叔”过后才到处转头,小脑袋转来转去,最后才看向李杳。
“师叔,这屋子只有我一个人,没有金宝。”
李杳走过去,看着宣纸上依旧横斜竖躺歪七扭八的字,很多字甚至糊成了一团,只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黑斑。
“难为你了,这样的字也能写一天。”
金宝顿时皱着小脸,脸色有些发红,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声道:
“阿爹明明就是这样教的。”
李杳抬起他的手腕,“腕力不足,即便姿势对了,写出来的字也不会如同你阿爹一样。”
金宝眨巴眨巴眼睛,“师叔要教我写字吗?”
“你阿爹把该教的都教给你了,我没有什么要教给你。”
李杳如是道。
金宝“哦”了一声,又问:“谁是金宝?”
李杳垂眼看着他,“你是金宝,小时候我经常这样唤你。”
“我怎么不记得了。”
三岁的小家伙一手拿着毛笔,许是太过疑惑,拿着毛笔的手挠了挠后脑勺,笔尖汇聚的墨滴顿时滴进了衣服里。
“好凉!”
金宝皱着眉,缩着脖子,活像一只被人拎着脖子的小猴子——还是有点胖的小猴子。
李杳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毛笔,又施了一个清洁术,将他衣领里的墨水还有黑黢黢的手都清理干净。
李杳抱起他,“你那时候还在阿娘肚子里,阿娘叫你,你听不见。”
金宝搂着她的脖子,闻言瞪大了眼睛。
“师叔也见过我阿娘么?”
“大家都见过阿娘,只有我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