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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杳坐在竹榻上,垂眼看着自己的手。
朱衍坐在轮椅上,傀儡人推着他到榻边。
“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你要是实在想找一个人叫爹,可唤我一声爹。”
李杳挑起眼皮子看向他,一寸一寸从上往下打量着朱衍,视线定格在朱衍的腿上。
“腿断了?”
朱衍轻咳了一声,“没有,只不过师兄懒,不爱走路罢了。”
李杳庞若未闻,“为了逃命还是为了救他?”
“别想太多,我这腿好好的,就是不太想走路。”
“你既然已经为他断了腿,他为何还会受那么重的伤。”
像是衰老,又像病重。
筋脉干涸,血肉枯竭,如同一棵干枯的老木。
朱衍:“…………”
这话是什么意思?
怪他没有保护好溪亭陟?
这合理吗,他都为他断了腿了,她居然还指责他不够尽心尽力?
朱衍扯着脸上的皮肉,差点就被气笑了。
“好没良心的臭丫头。”
半月之后,虚山。
三岁半的崽子趴在小舟边,澄澈分明的眼睛盯着湖底下白色的锦鲤。
霜袖的手放在小崽子身后,等着他一头扎进湖里抓鱼的时候一把拎着他的领子。
小银宝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转过头看了霜袖一眼,然后站起身,朝着小舟的另一边挪了两步。
挪了两步之后站直身子,两只手捏成小拳头,撅着小屁股,上半身前倾,看样子是预备跳了。
小家伙蓄力,刚要起跳,一人便从湖中飞过,拎着小家伙的领子,反手把小家伙抱在了怀里。
“小妖,你看看你带出来的小傻子,整日不读书,只想着跳湖。”
霜袖看着一身鹅黄衣裙的女子在湖中晃荡了一圈后又落在船尾。
若是以前,面对着这些捉妖师的嘲笑,霜袖只会能屈能伸地点头承认,然后赔笑。
但在虚山住了半年之后,霜袖腰杆挺直了不少,不再喜欢卑躬屈膝了。
她盘坐在小舟上,认真地看着那鹅黄衣裳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