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文小说网 > 历史军事 > 禁宫秘史:那些被史书屏蔽的吐槽 > 第26章 南朝南陈 陈宣帝陈顼(2/3)
将提议夜袭,我盯着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疤,突然想起会稽山雪地里掰饼的堂兄。那夜火烧连营的亮光映红半边天,我在箭楼上看着北周兵扑进江里,竟尝到了血沫子的咸腥——原来不知何时咬破了舌头。

    最惨烈的是巴丘围城战。天嘉三年秋,北周大军把城墙围得像铁桶。粮绝的第七日,守军开始煮皮甲充饥。伙头兵王二愣剁了自己左腿扔进锅里,笑着说:\"王爷千金之躯,可不能饿着打仗。\"我嚼着那碗黏糊糊的肉汤,突然想起离京时柳氏塞给我的那包桂花糖——早知今日,该给弟兄们留些甜头。城破那日,我被反绑着押过瓮城,看见王二愣的断腿还在冒热气的铁锅里浮沉。

    在长安当质子的五年,倒让我看清了人心能有多脏。北周武帝的宴席上,我学会了面不改色地咽下腥膻的酪浆,还能跟着龟兹乐伎打拍子。有回宇文邕醉醺醺地问我:\"你们南蛮子不是最讲气节?陈王爷这般能屈能伸,倒像我们鲜卑儿郎。\"我晃着酒樽指向窗外柳树:\"陛下看那新抽的嫩枝,弯得越低,来年长得越直。\"其实心里门儿清:建康城那位巴不得我死在异乡,可我偏要活着回去打他们的脸。

    天康元年春,堂兄病危的消息混在商队货箱里送到质子府。暗格里的半块虎符硌得我胸口生疼——这是当年叔父分给我们兄弟的信物。趁着守军换防,我带着二十死士翻出长安城墙。记得那夜北斗星亮得邪性,胯下马匹跑死三匹,终于在第七日清晨撞开建康城门。灵堂里的白幡还没挂齐整,我按着侄子陈伯宗单薄的肩膀叹道:\"陛下年幼,且让叔父替你扛着这风雨吧。\"太建元年的雪下得铺天盖地,我坐在叔父坐过的龙椅上,摸到垫子底下干涸的血痂——永定三年平叛时流的血,原来早就渗进了木头缝里。

    要说这辈子最痛快的时刻,还得数太建五年北伐。二十万大军横渡长江时,艨艟战舰掀起的浪头打湿了旌旗。前锋周炅拿下吕梁的捷报传来时,我正在喝治咳疾的苦药,那碗黑汤突然尝出了蜜味。可吴明彻这头犟驴非要在泗水和北齐死磕,寒冬腊月非要等什么\"天时\"。结果人家掘了河堤,大水冲得我军七零八落。撤兵那日经过彭城郊外,看见饿殍枕藉的惨状,我突然想起巴丘城头那锅断腿汤——原来不论南北,百姓的苦楚都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