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飞了我的幞头。枪尖擦着我耳朵过去,血珠子滴在锁子甲上,他说:\"野种也配摸兵器?\"
那晚我在马厩里找到半截断枪,对着草垛捅了整宿。卯时二刻,我爹带着亲兵来牵马,我正握着枪杆在泥地里打滚。他踹了我一脚,靴子陷进我肋骨缝里:\"要学就正大光明学!\"第二天,我有了自己的木枪,长度比着我的身高削的,枪头包着厚布。
光启元年春,我十三岁,跟着我爹打魏博。那是我头回见真正的战场。罗弘信的红翎军在河滩上列阵,箭雨落下来时,我死死攥着缰绳不敢动。我爹的赤旗从我头顶扫过,他吼声比战鼓还响:\"老子的种宁可死在马蹄下!\"我闭着眼冲出去,长枪扎进个独眼骑兵的肚子。热乎乎的血喷了我满脸,那人的肠子缠在我枪杆上。回营后我吐了半宿,听见帐外我爹跟敬翔说:\"这崽子够狠。\"
我在军中渐渐有了诨号\"小朱三\"。乾宁二年打兖州,我带着三百轻骑绕到朱瑾后方烧粮草。火光照亮城头时,我看见朱瑄的守将举着长斧劈来。那一斧砍碎了我的肩甲,我反手把短刀捅进他咽喉。回营路上血浸透了半边身子,我爹亲手给我裹伤时说:\"明日庆功宴,你坐我右手边。\"
那场庆功宴摆了三天。我穿着新制的明光铠,看我爹把缴获的金杯赏给众将。酒过三巡,他忽然把个舞姬拽到怀里,那女人眉梢有颗痣,像我娘。我捏碎了手里的玛瑙杯,碎碴子扎进掌心。第二天拔营时,敬翔策马跟我并行:\"二公子,汴梁城里刚添了位三公子。\"我知道他说的是友贞,那个奶娘抱着都会哭的娃娃。
天复三年围凤翔,我在雪地里趴了七天七夜。李茂贞的骑兵队每天从我们藏身的沟壑旁经过,能听见他们抱怨朝廷赏赐太少。第八天我带着冻伤的脚突袭粮道,抢回来三十车粟米。我爹拍着我肩膀大笑,转头却把缴获的玉带赏给了友文。那晚我在营帐里磨刀,敬翔掀帘进来递给我一壶酒:\"二公子可知,大公子屋里新添了吴越进贡的错金鼎?\"
长安城破那日,我亲手斩了韩全诲。那阉人血溅在太极殿的蟠龙柱上时,我爹正扶着昭宗上御座。皇帝的手抖得厉害,我爹握着他的手腕说:\"陛下莫怕,朱全忠在此。\"退到殿外时,张氏递给我帕子擦脸,她手指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