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坐在祁云琅床榻上的谢晗久久缓不过神来,她怎么都没想到,祁云琅居然是女子?
祁云琅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回神了。”
谢晗裹紧身上的被子,盯着祁云琅上下打量:“你真的是女子?”
祁云琅一顿,旋即手放到腰带上,作势要解开:“看来不跟你坦诚相见你是不会相信的。”
“不不,不用!”谢晗连忙制住她的动作,泄了气躺在床上,“只是太突然了,让人难以相信。”
谢晗猛地坐直身体:“你和长公主殿下,就不怕事情败露,陛下治你们欺君之罪吗?”
祁云琅闻言收敛笑意,右手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动作,意味深长道:“欺君之罪……若我母亲是君,不就没有欺君之罪了吗?”
烛火明灭,透过层层床幔,照出一片昏暗。
谢晗从未见过这样的祁云琅。
藏匿于昏暗下的双眸锐利明亮,是毫不掩饰的野心,如同一只蛰伏在黑暗里的野兽,利爪不显,对眼前的一切虎视眈眈、势在必得。
谢晗记忆里的她总是不着调、没个正形的,她又常与稳重得体的江昱混在一块儿,更显得她轻佻、放浪形骸。
睢阳长公主本就是个不怒自威、颇为张扬的主,作威作福惯了的淮南王见了她都得礼让三分,不敢轻易招惹,何况睢阳长公主身后是陛下撑腰,整个大裕最有权势的女人便是如此。
祁云琅其实长得跟睢阳长公主很像,同样的瑞凤眼,因着扮作男子,祁云琅的眉不曾修剪成京中流行的样式,她的眉生得粗而浓,眉尾上挑,平时显得她和善轻佻,这种时候又显得十分具有压迫力。
薄而不润的唇,唇形分明,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她不似寻常女子那般保养肌肤,比起谢晗她要黑上不少。常年在武婢手下训练,一身腱子肉结实有力,方才在汤池谢晗摸过她的臂膀,确实是……非常健硕。
睢阳长公主有称帝的野心,那祁云琅就是她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平时看不出来,如今祁云琅只言片语带过,谢晗倒真觉得,她身上有那种气质。
她的目光移到祁云琅的头顶,黄色的。谢晗记得,睢阳长公主的气,也是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