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温玫踏上了去塔克拉的飞机。
说是去塔克拉,其实当地根本没有机场,距离塔克拉地区最近的机场在四百公里外的钟锡市。
加上转机的时间,温玫足足坐了七个多小时的飞机。
下午四点,她到了钟锡市,又火速赶到火车站,买了最近一班的车票到塔克拉县区。
等到晚上九点,温玫才到达县区车站。
这里海拔高,春季之后白昼时间渐渐变长,九点时太阳还挂在地平线边缘将落未落。
温玫趁着天还没黑,在路边一众拉客的司机里挑了个面善的大姐,掏出一千块现金。
“我想租你这辆车。”
大姐二话不说,把她的行李扔进后备箱,钥匙直接塞进了她手里。
年代久远的汽车发出艰难的轰隆声,不大平坦的路面让温玫和汽车一起上下颠簸。
她好像又回到了十八岁那年的盛夏,也是这样的夜晚,天色却亮如白昼。
她看着前方尘土飞扬,日光刺目却毫无温度。
可这一次,温玫觉得那轮将落未落的橘色太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是在等待孩子归家的母亲,静静的倾听她内心的痛苦和咆哮。
温玫开了两个多小时,县区的房屋渐渐在后视镜里消失。
放眼望去,只剩下被黄土盖住的山丘,零星几棵枯树点缀其中,像是一幅凄冷的古画。
温玫停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拖出行李。
这个巨大的行李箱里没什么旅行用品,反而有不少露营设备。
她吭哧吭哧的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搭好了帐篷,再三固定了底角,确定不会被狂风吹走之后,才在周围寻找枯枝。
她穿着臃肿笨拙的大棉衣,手里拎着露营灯,走几十米才能看到一截细的可怜的枯枝。
越往里面走,黄沙越深,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暗夜中走着,像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驴。
足足一小时,她才捡够了枯枝,抱回帐篷的路上又掉了几根。
她像个捡苹果的狗熊,捡起这个掉了那个,最后实在累了,她摆烂似的把枯枝往地上一扔,躺在地上大喊:“气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