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春在书房,一边整理沈家这个春季的田地收成和支出账本,一边唉声叹气。
沈齐问她:“何故长吁短叹?”
“还不是那辣椒的事!”宋立春想着被毁的辣椒地就心疼,“那周平毁了足有半分地的辣椒,都快成熟了,算下来也有好几斤呢。”
转念又一想,倒是那辣椒田的主人得了便宜。
“周平毁了半分地,却赔了足足两亩地的钱,那田农真是赚大发了。对了,少东家,你这算不算讹诈?”
沈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里的书,头都不抬,反问道:“我可曾说过他毁了两亩地?我只说过两亩地的辣椒价值三贯钱而已。至于怎么判赔,那是县太爷的事。”
宋立春仔细回忆着昨日之事,确实没听到沈齐说周平毁了多少地,他只说了《大周律》中毁田的惩罚和量刑,然后就说了二亩地辣椒价值三两银子。
最终定出赔偿数额和杖责惩罚的人是邱县令。
而且邱县令当时向差役问询时,也只问了辣椒地是否有毁坏之象,却也没问具体毁了多少。
合着这邱县令和沈齐,两人在这里玩起春秋笔法了。
“想明白了?”沈齐总算抬了抬眼皮,“柳举人仗着身份背景实力,任由下面的人横行乡里欺男霸女,邱县令如此断案判决,也是有意敲打柳举人之流。”
宋立春没混过官场,总会把官场政治想得过于简单。
“邱县令可是一县之长,在这平原县就是老大,柳举人犯的事数不胜数,县城百姓众所周知,难道邱县令还不能直接治他的罪?”
沈齐合上书本。
“听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没?柳举人是土生土长的平原县人,各种关系盘根错节十分强硬,邱县令若是强行整治,将会受到极多反抗阻挠,他在平原县的县令差事也将难以开展。”
宋立春似乎有些明白了,可想到那差点被献祭的三名无辜幼女,依然愤懑不甘。
“那就没人管得了柳举人了么?”
“倒也未必。”沈齐眯了眯眼睛,“还有句话,叫做‘来日方长’。”
前世,他还是一个秀才身份时,沈家被柳举人打压欺辱,又因为自己阅历尚浅识人不清,着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