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细眉轻蹙,不明白面前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但宋清也并未等她同意,自顾自地开了口。
“我幼时与妹妹相依为命,曾发现大伯与一女子有染,当时读了些故事,就去以此事要挟大伯,换些银钱。大伯也真给了我一笔钱,我很得意,买了不少东西。”
“后来,那个女子被发现与府中仆役纠缠不清,之后就投井了,”宋清看向慧娘,眸光清冽,话语冰寒,“被捞上时,腹中还有一四月胎儿。”
慧娘怔愣着,只觉得方才忍下的四月倒春寒,此时全部席卷而来,渗入四肢百骸。
她想拦住宋清,让他不要再说了,却又觉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茫然地看着宋清的双唇开闭,传来轻柔又可怖的声音。
“如今,几年过去,我又发现了大伯与一女子有染,这次我决定以此事去要挟这名女子,换些银钱。”
“什……什么?”
慧娘没想到听到最后,竟听到这么个结果,只觉得荒诞又可笑。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半恐吓半装成熟,最后竟只是为了换些银钱,这和街上偷蒙拐骗的小混子有何区别?
她简直要气笑了。
宋清却已起身了,收起桌上的东西,依旧是温凉的语气:“另外,我建议这名女子,不要生下孩子,若生了,也祈祷不要是男孩儿。宋曜之后,大伯的妾室,再没有一个能生下孩子的。
“现在的宋府,谁都可以再有儿子,唯独大伯和我爹不能有。在他们心里,能继承这宋府的人,只能是宋曜。”
说是要银钱,却又分文不取地离开了。
慧娘一手放在腹部,看着宋清为她关上门,垂眸陷入茫然。
宋清讲的自然是上一世的故事,她离开京城前,以这孩子的身份要挟宋章不得苛待宋浅,离了京没多久,宋浅来信,见到了一尸两命。
此次既然她留在京城,不多日国子监便要开学了,自己只需住过去便能逃了宋府的麻烦。
提醒慧娘其中情势,既是愧疚与同情,也是真的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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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有一长湖,似秦淮流河,湖边设淮景堂,亦有长亭小船,常用来设宴,四月时候湖边花树初探花苞,倒也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