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性软弱,入主东宫后,晟帝指文武少傅辅佐教导,但因忌惮前太子之祸,未设太傅,如今却需要这么个人来帮太子处理秋闱之事了。
“那你觉得,朝中何人可为?”晟帝吹着胡子问道。
宋清想了想道:“秋闱之事,重在公平顺利,当选刚直又了解相关事宜之人。”
晟帝转着酒杯,忽地道:“孙秉烛,到国子监传荀礼来。”
孙秉烛依言离开,晟帝看了一眼收拾酒壶的宋清,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般道:“宋清,东宫那边,你也要多照应些。”
宋清动作顿了一下,将空了的酒壶交给宫人,让他们下去后才复又跪了下来道:“荀夫子是位极好的老师,有他在,太子殿下定能……”
“不,”晟帝打断了她的话,疲惫沧桑的脸上隐约可见当年登上王位时的峥嵘威严,叹了口气道,“荀礼虽然博学,但为人不知变通,更不能为太子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雨从何处来,晟帝没有言明,宋清也该清楚。
一个软弱但略有仁德的孩子,还是一个心有谋略野心步步为营的孩子。
人在年轻的时候会欣赏和自己相像的后者,如今年迈,倒更偏心于前者了。
但宋清并不惊讶,上一世此人不也是做了这样的选择,让肃王从北境杀入京城了吗。
她低着头没说话,晟帝将空了的酒杯放到她面前,脸上带着略深沉的算计,敲了敲桌面道:“翰林院秋闱便生了变故,这次春闱,你多上心。”
宋清未言其它,叩拜应“是”。
见过荀礼后,晟帝回寝殿中休息,宋清送荀礼离开。
二人立于玉色长阶前俯瞰壮阔宫殿,迟钝如荀礼也闻得见空气中山雨欲来的气味。
荀礼双目微眯,轻声道:“宋清,我知我固执迂腐,论筹谋算计,我定是不如你的。”
宋清想这应该不是夸自己的话,于是没应声,很快听到荀礼继续问:“你且告诉我,这东宫太傅,我该如何做?”
宋清一时无言,几息后才转向他行礼道:“陛下看中的,是先生高风亮节、宁折不弯。”
荀礼闻言思索片刻忍不住嗤笑一声,声音随叹息拉得极长,半晌才轻飘飘地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