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只有被灵鹫活活拖死的份儿——张朽忍着钻心疼痛心下一横,死死盯着那贱畜的尾羽,双唇翕动,开始念奏一个复杂的咒语。
风愈刮愈疾,转瞬之间,张朽忽然浑身滚烫如岩浆,猛地烫穿了灵鹫的爪心。
灵鹫凄厉惨叫一声,痛苦地松开利爪。
而张朽则顶着最后一丝意识,用微弱的护身罩包裹住自己,在半空中拼命挣动,向着一处雪白空地急急坠落而去……
……
冷。
积雪仿若销骨,冻得四肢僵硬麻木。
张朽很久以后才重新醒来,浑身犹如四分五裂,极热后又被积雪寒气侵袭的皮肤泛着青紫的瘢痕。
他艰难睁眼第一瞬,看见稀薄的日光从枯索的树枝之间落下。
动弹不了。
多半是骨折。
灵力一时也无法凝聚。
这样下去,也是个死字。
他烦躁地挣动几下,蓦地在空荡寒凉的雪谷中听见几声细碎清灵的人声。
吐字断断续续,仿佛也被寒天冻得发声艰难,依稀还能听出期间那人呵气时的喘息,令一旁枯枝上的细雪无声震洒。
“玉清、清敕令,神、神……什么?”
“好难,什么狗屁混气诀,这是人能学的吗?”
“饿了……要不还是回去先吃点东西吧……”
“不行,刚刚分明成功了一次的,今天若是想不起来,不会以后再也想不起来了吧!”
……
踩雪声越靠越近。
张朽下意识皱紧眉头,用仅有的力气爬起来,戒备地看向那个逐渐靠近的身影。
而后,蓦然一愣——
少年垂落的发丝沾着露水贴在玉色脖颈上,襟口银蝶扣映着雪光,桃花眼波光潋滟,右眼睑下缀着一星朱砂小痣。
是他。
无数次在画册中端摩的脸,无数次在云璃或试探或挑衅中听闻的人,无数次在潜鳞渊筋疲力竭时肖想筹谋的对象。
在这一瞬间竟然猝不及防地出现。
张朽怔愣片刻,直到胸口的刺痛再一次袭来,仿佛一道闪电,顿时击穿和打通了他原本混沌昏聩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