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山的采花贼》
2010年6月3日的彭山村像块被嚼烂的柿饼,黏糊糊的暮色里飘着槐花甜腻的馊味。小张啃完婆婆塞的葱花饼,抹着嘴往家赶,裤脚扫过路边疯长的艾草,露水在鞋面洇出深色的斑点。她不知道,此刻自家西墙根的野葡萄藤正簌簌发抖,有个黑影像只偷鸡的老鸹,正把半个脑袋探进破了洞的纱窗。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时,小张还在摸裤腰上的钥匙,后颈突然撞上块硬邦邦的东西——后来她才反应过来,那是成年男人的手肘。紧接着两股铁钳似的胳膊绕过来,掐住她脖子的瞬间,葱花饼的余味在喉管里翻江倒海。她想喊,舌尖却抵着上颚打颤,只能听见自己太阳穴“咚咚”跳得像村口的老槐树在挨雷劈。黑暗里有团带着汗臭的布片子糊过来,鼻子里钻进劣质面粉的土腥味——多年后警方才发现,那竟是条印着喜洋洋图案的儿童围裙,是魏新雕从青岛废品站捡来的。
等小张在医院醒过来,最先看见的是吊瓶里晃荡的葡萄糖水,像串没拧干的眼泪。护士正给她涂紫药水,棉签碰到背上的抓痕,她才想起挣扎时指甲划过对方胳膊的触感,像在剥老树皮。隔壁床的王婶凑过来,用纳鞋底的嗓门嚷嚷:“他嫂子,那厮是不是长了翅膀?你家墙头比牛背还高!”满病房的人都往这边看,小张把被角往上扯,却遮不住耳朵根的红,比紫药水还要艳三分。
这事像灶膛里溅出的火星,“噗”地引燃了彭山村压在箱底的陈年旧事。村东头的李大姐拍着大腿说,八年前麦收时节,她在偏房打盹,迷糊中觉得有人往嘴里塞破布,那布上还有洗衣粉的怪味——后来才知道,是她男人的秋裤改的。村西头的赵寡妇更绝,有回半夜听见瓦响,爬起来看见个黑影蹲在屋脊上,月光照在蒙面布上,白花花的像块晾在房顶上的豆干。她抄起擀面杖要砸,那厮居然来了句:“别喊,我给你送化肥钱。”说完跳墙跑了,气得赵寡妇把擀面杖摔在猪圈里,惊得老母猪嗷嗷直叫。
派出所的老陈蹲在村口的磨盘旁,听着这些七零八落的故事,烟袋锅子在鞋底敲出火星子。他发现这些事都像用同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受害者都是男人外出的留守妇女,作案时间全在月黑头,蒙面人从不多说一句话,连抢都不抢,纯粹是奔着人去的。最绝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