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盯着冰柜的门缝。中午去便利店买啤酒和鸭脖子,结账时收银员指着他卫衣上的面包虫碎屑:“哥你是养爬宠的吧?我家也有只守宫,特能吃。”他笑着点头,塑料袋里的鸭脖子蹭过冰柜把手,留下道油乎乎的印子。
最危险的一次是岳父岳母来家里。杨敢莲盯着阳台上的新冰柜:“小萍不是说家里冰箱够用吗?”朱晓东正在给鬃狮蜥换水,水洒在冰柜上,他赶紧用毛巾擦:“妈,这是给宠物存饲料的,您看这温度,面包虫冻着才新鲜。”杨丽萍的母亲没再追问,却在临走时摸了摸冰柜外壳,凉得像冬天的河水。
三个月里,朱晓东用妻子的信用卡刷了50万。在夜店喝酒时,邻桌姑娘指着他手机壳上的鬃狮蜥贴纸:“哥你养冷血动物啊?”他把冰块含在嘴里,凉得太阳穴发疼:“冷血动物好养活,不用哄,不吵架。”姑娘的耳环晃得他眼花,像极了杨丽萍辞职那天,他在杭州给她买的珍珠耳钉——现在正泡在冰柜的积水里,跟她的婚戒碰在一起,叮当作响。
2017年1月30日,冰柜开始发出奇怪的响声。朱晓东打开柜门,杨丽萍的头发粘在结霜的内壁上,像团冻硬的棉花。他突然想起结婚周年那天,她做了奶油蛋糕,奶油抹在他脸上,甜得发腻。“对不起啊,”他对着冰柜呵出白气,“等春天暖和了,我带你去看樱花。”鬃狮蜥在旁边的箱子里甩尾巴,把面包虫甩到冰柜脚下,像撒了把黑胡椒。
自首前一晚,朱晓东坐在沙发上看《死亡哲学》,书页间夹着张纸条,是杨丽萍的字迹:“晓东,我们养只狗吧,比爬宠暖和。”他把纸条塞进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听见冰柜“咔嗒”响了一声,像有人在里面转动钥匙。母亲推门进来时,他正盯着阳台发呆,冰柜的灯还亮着,照亮了鬃狮蜥投在墙上的影子,像具蜷缩的人形。
庭审那天,杨敢莲盯着朱晓东脖子上的抓痕,突然想起女儿小时候被流浪猫抓的样子。“你说买冰柜是为了喂宠物,”她的声音比法庭的地砖还冷,“那为什么冰柜里还有我女儿的珍珠耳钉?面包虫会戴耳钉吗?”朱晓东张了张嘴,看见旁听席上有人举着鬃狮蜥的照片,蜥蜴的眼睛一眨不眨,跟冰柜里杨丽萍的眼睛一样。
2020年6月4日,上海提篮桥监狱的梧桐树下,朱晓东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