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歪歪扭扭的笔画像没长全的豆芽。那天下着暴雨,他抱着纸箱在公交站台等车,纸箱底漏了,儿子的奥特曼摔进泥坑,塑料披风裂成两半。
2021年的夏夜,朋友老周拍着他的肩膀说:“村头的变压器比废铁值钱三倍。”于海波盯着对方手腕上的银镯子,想起医院催缴单上的红色数字。第一次撬变压器时,扳手滑了手,在他手背上烙下月牙形的疤。他把卖废品的钱藏在袜子里,闻着上面的机油味,觉得比儿子的退烧药还苦。
监狱的募捐箱摆在食堂门口,服刑人员排着队往里塞东西。光头老李丢进三张烟票:“给孩子买棒棒糖,比号子里的糖块甜。”戴眼镜的大学生犯人捐了本翻烂的《安徒生童话》,扉页写着“给小超人”。最绝的是外号“猴子”的扒手,掏出来二十三个啤酒瓶盖:“攒够五十个能换袋方便面,给孩子补补——”
老王盯着募捐清单直揉太阳穴,后勤科报上来的数字是元,小数点后还跟着仨零头。更让他头疼的是,不知谁把这事捅给了当地晚报,第二天头版标题《铁窗里的爱心接力》,配着张于海波隔着玻璃喂儿子吃苹果的照片,像素低得能看见他囚服上的补丁。
离监审批下来那天,管教老陈把于海波的手铐换成了塑料绳:“装成走亲戚的,别跟个偷鸡贼似的。”囚车驶过长春街景时,于海波盯着窗外的烤冷面摊子咽口水,突然想起儿子两岁时把醋当糖水喝,皱着眉头喊“爸爸救我”。手铐在腿上硌出红印,他却觉得这疼痛比牢房的硬板床温暖百倍。
儿童医院的走廊像被阳光泡发的棉花,于海波跟着狱警拐弯时,突然撞上辆推药车的护士。“对不起对不起!”他下意识弯腰道歉,狱警老陈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这动作让他想起妻子在医院陪床时,总在他打盹时替他拽拽滑落的毯子。
病房门推开的瞬间,小佳悦正用没扎针的手往墙上贴星星。“爸爸!”他的声音像漏气的气球,却让于海波的膝盖软得差点跪下。孩子的脸白得像张a4纸,却在看见他时绽放出笑容,像破云而出的小太阳。“你看,”小佳悦指着床头的存钱罐,“我给你攒了买奥特曼皮肤的钱——”
于海波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抱住儿子,生怕碰疼那些输液管。小佳悦的头靠在他胸前,像回到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