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胜蹲在院墙角,指甲抠进砖缝里,抠出一道道白印。远处的鞭炮声像闷雷一样滚过雪地,他闻着空气中的火药味,想起五年前那个秋天,王凡扔过来的鞭炮在脚边炸开,火星子溅在裤腿上,烧出个焦黑的洞——就像此刻他心里的洞,永远填不满。
“田胜!又被欺负啦?”王帅的笑声像把刀,割开暮色。十五岁的田胜缩在垃圾池边,头发上沾着烂菜叶,王凡的拳头砸在他背上,一下比一下重,像捶打一块发馊的面团。“叫爸爸!”王凡揪住他的头发往墙上撞,砖块硌得他后脑勺生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却不敢出声——他看见父亲站在不远处,和村支书说着话,袖着手,连头都没回。
“算了,跟个怂包较什么劲。”王帅踢了他一脚,转身离开,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声。田胜趴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突然觉得嘴里有股铁锈味——不知是咬破了舌头,还是心在流血。他摸了摸裤兜里的玻璃珠,那是他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现在被压得变了形,像他扭曲的尊严。
除夕夜的月亮像块冷掉的烧饼,挂在天上。田胜把尖刀别在腰上,刀刃贴着皮肤,凉得像块冰。翻墙时,裤脚勾住墙头上的冰棱,“刺啦”一声扯开道口子,他想起王凡撕烂他作业本时的声音,一模一样。院子里的狗叫了两声,被他扔过去的包子堵住了嘴——那是他用母亲蒸的豆包做的,里面掺了安眠药,此刻狗趴在窝里,像团被踩扁的棉花。
正房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电视里在播春晚,小品的笑声顺着门缝飘出来。田胜贴着墙根走,鞋底的雪被踩得“簌簌”响。他掏出手机,屏幕光照在玻璃上,映出自己苍白的脸——二十岁的他,眼窝深陷,嘴角下垂,像个提前衰老的中年人。窗帘缝里漏出王友光的鼾声,浑浊,绵长,像坏掉的水龙头。
尖刀捅进王友光腹部的瞬间,田胜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像擂鼓。老人惊醒,瞪大双眼,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声音——安眠药的效力还在,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田胜拔出刀,血珠溅在墙上,像朵红色的腊梅。旁边的女人惊叫着坐起,头发散落在脸上,像女鬼的面具,她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却被田胜一脚踹翻。
“为什么不管我?”田胜对着女人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