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晨雾裹着咸腥血气。
沈知意立在码头残桩前,铁算珠在掌心烙出\"丙寅\"二字——正是三日前居庸关地火焚城的时辰。
\"沈姑娘看这个。\"
陆云袖用刀尖挑起半截磁州窑陶埙,埙身裂口处粘着辽东才有的冰裂纹釉。
\"昨夜漕丁捞起具浮尸,怀里揣着磁州窑往泉州运陶器的批文。\"
沈知意展开浸透的文书,工部火漆印下隐约透出\"龙抬头\"水印:\"嘉靖二十二年二月,磁州窑往泉州发过二十船"贡瓷",接货的是暹罗商行。\"
她忽然用指甲刮擦纸缘,搓下细如糖霜的磁砂:\"这些批文是用磁州窑洗坯水写的,遇海水显形……\"
话音未落,破空声自艨艟残骸中袭来。陆云袖旋身劈落三支陶箭,箭簇却在触刀刹那爆开靛蓝烟雾。
\"闭气!\"
沈知意扯下腰间磁州窑陶佩砸向甲板,佩中封存的辽东磁砂遇水即燃,霎时烧穿毒雾。
烟雾散尽时,二十步外的礁石堆里传来陶轮转动声。
\"是第七孔窑的拉胚手法!\"
沈知意踩着未熄的磁砂火跃上礁岩,却见个戴斗笠的老匠人正在塑陶俑。
旋转的胚体渐显人形,眉眼竟与罗九川有七分相似。
\"磁州窑第九代传人罗三笑。\"
老匠人义指叩响陶轮。
\"姑娘可知嘉靖五年黄河改道,冲毁的不是堤坝,而是三十窑匠户的脊梁?\"
他忽然扯开粗布衣襟,胸口疤痕蜿蜒如磁州窑冰裂纹:\"当年工部要烧九千口镇河陶牛,却在釉料里掺了辽东磁砂。陶牛入水即炸,三百匠户被灭口\"
沈知意袖中铁算珠突然发烫,这是磁州窑秘器感应到同源磁砂的征兆。
她假意踉跄扶住陶轮,指尖已沾取胚泥,泥中混着与居庸关地火同源的辽东磁砂。
\"老丈这胚泥\"
\"取自泉州港底的红淤土。\"
罗三笑义眼泛起釉色,\"掺了当年沉船的磁州窑陶片。\"
他突然将陶俑掷向海面,人偶遇浪即炸,激起的漩涡中浮起半截磁州窑陶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