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灯的前方,一目望尽上山亭,两旁薄纱画影走马灯,从桥下一直延伸到蜿蜒的土丘上。
丘顶天幕亭今夜点了满亭的琉璃花灯,未连灯路前仿佛独亮于天幕边的海市蜃楼,现在落下了通天梯,提着桃花灯的小仙女正轻盈而去。
除了她,再无旁人。
灯影暗处两行侍卫远驻守,桥前桥后两个世界,桥后人世熙攘,桥前夜景静美,去往山亭灯火处的路上只有他和她两人。
霍孟极看着她的背影,薄唇勾温笑,抬步跟了上去,路过两旁慢悠悠旋转的纱灯壁影,他才注意到其上画着一幅幅他们幼时趣景——
小团子捉弄完坏嬷嬷躲在树上被他抓包、他带她偷枣借口赶走了那个他皇叔派来盯着他的侍卫、合伙坑那个坏世子、装傻充愣骗公主、大闹府宴引出下毒之事……
幼时混账又惊险的记忆早已遥远模糊,许多事霍孟极本已经记不清了,不过瞧着画上两个一点点长大的人儿,他又一点点地想了起来。
在那个最步履维艰的时候,是她像颗小太阳,一直围着他转啊转,让他重新走出了万丈光芒。
怎么能还没一个小丫头坚强呢?
少时他疲累艰难时,总会看看院子里活蹦乱跳的她。
可后来他却把她弄丢了,明明幼时再艰难他也会护好她,可等他后来变得强大无惧时,却任由她掉进一个又一个冰窖里,散尽了最后一丝光亮……
他总说她是卸磨杀驴的没良心小狐狸,他又何尝不是呢?
霍孟极看过最后一盏走马灯,仰头看着前面已经等着他的小姑娘,深眸尽是她,心动不已。
这一世,他赔她。
灯火间,魏清宜看着他眼中情动,笑靥如花,娇气软声道,“买了竹笛的公子,出示笛声换清舞哦~”
“朕的小兔子,还记着仇呢?”霍孟极好笑地挑眉,深眸浮无奈,他一听就知道这小狐狸要他吹哪首曲子了——
方才最后一盏灯上,画的是前年他们骗萧山王他沉迷舞乐的事,他自然忙于看书习武,这“沉迷”的活便如常地扔给她了。
她学了好久的笛子,还吹不成调,他便笑话她叫外头一听就知道是笨兔子吹的,哪有半点风流倜傥纨绔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