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色暮色
残阳如血,浸染着青石板铺就的村道。最后一缕炊烟在杏花巷尽头消散时,尖利的嚎叫撕裂了黄昏的宁静。阿勇握紧手中的柴刀,看见暗紫色瘴气正从后山槐树林漫涌而来,裹挟着金属摩擦般刺耳的狞笑。
\"快进地窖!\"他撞开王寡妇家摇摇欲坠的竹门,七岁的小桃正蜷在织布机下发抖。抱起孩子的刹那,腐臭腥风掀翻屋顶茅草,三指宽的骨爪穿透土墙,在青砖上刮出火星。阿勇反手劈断半截枯骨,暗绿色浆液溅在墙头符咒上,那些去年端阳节老祭司亲手绘制的朱砂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
祠堂方向传来铜钟轰鸣,那是里长在召集青壮。阿勇将小桃塞给踉跄奔来的私塾先生,瞥见对方长衫下摆渗着血迹。\"张先生,您的腿不妨事,\"书生惨白的脸挤出笑意,\"方才背刘婆婆时被碎石划的。\"话音未落,东南角骤然爆发的哭喊让两人同时僵住——那是村塾的方向,三十多个孩子藏身的谷仓。
阿勇在碎石路上狂奔,绣春刀法的七十二式拆解成肌肉记忆。三年前师父在山洪中咽气时,曾用枯枝在他掌心写下\"仁者之刃\"四字,此刻这四个字化作柴刀破空之声。当第五只长着人面的蜘蛛怪被钉死在槐树上时,他踢开谷仓木门,却只看见教书娘子紧搂着两个幼童倒在血泊中,她的银簪深深插进某只妖魔的眼窝。
二、月影谶语
子夜残月被黑云啃噬得支离破碎时,阿勇在乱葬岗找到了那个老人。腐萤环绕的青石碑前,裹着孔雀羽氅的身影正用鹤嘴锄翻动新坟,暗红土壤中不时露出半截森白骨殖。
\"您就是留书指引我的玄机子前辈?\"阿勇按住腰间崩口的柴刀。老人转过身来,月光照亮他左眼镶嵌的琉璃镜片,细若蛛丝的金链连接着右耳垂下的玉坠,在风中发出编磬般的清响。
\"比老朽预料的早到半个时辰。\"老人从袖中抖落三枚龟甲,裂纹在甲壳表面蜿蜒成奇异图腾,\"看见西天那颗赤星了吗?奎宿移位,镇魔鼎的气脉正在消散。\"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竟泛着幽蓝荧光。
随着鹤嘴锄最后一次落下,坟茔中升起三尺见方的青铜匣。玄机子咬破指尖在匣面画出血符,刹那间狂风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