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山色如墨,三千年前岷山深处飘荡着终年不散的青雾。蚕丛的纵目在雾中泛着琥珀色幽光,三枚瞳孔叠作重瓣莲花的形状,能窥见凡人不可见的灵气脉络。他赤脚踏过覆满露珠的苔藓,青藤编织的衣袂扫过暗紫杜鹃,山魈呜咽着遁入石隙。
\"王,第七支火把也灭了。\"少年巫祝捧着熄灭的松明,脸颊残留着狼群利爪的抓痕。迁徙的族人蜷缩在岩穴中,女人用骨针缝补被荆棘撕裂的襁褓,青铜铃铛在婴儿脖颈间发出细碎哀鸣。
蚕丛的指尖抚过岩壁,三瞳突然收缩成针尖。石缝间渗出银丝般细流,裹挟着几片半透明的茧衣。他俯身轻嗅,闻到某种介于檀香与腐叶之间的气息。\"这不是凡间之物。\"腰间的玉蚕佩突然发烫,那是大巫临终前用血浸染的占卜灵器。
深夜雷暴骤降时,蚕丛独自攀上绝壁。闪电劈开浓雾的刹那,他看见百丈高的桑树在云海中摇曳,叶片泛着青铜光泽。树冠栖息的巨蛾展开翡翠色翅翼,每片鳞粉都映着星图,尾翎垂落的丝线正缠绕着昏迷的巫祝。
巨蛾吐出的丝茧将巫祝裹成琥珀,蚕丛的纵目穿透茧壁,看见少年正在蜕皮——旧肤如蛇蜕般剥落,新生的肌肤流动着月光。当他用石刀割开茧壳,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泛着珍珠光泽的丝浆。
\"王,我看见了!\"少年眼瞳泛起淡金,\"丝线尽头连着先王陵寝,那里埋着能破雾的宝物。\"他摊开手掌,掌纹里游动着发光的蚕形图案。族人惊惶后退,唯有蚕丛注意到少年发间生出的银色触须。
迁徙第三十九日,他们闯入遍地白骨的峡谷。岩画记载着历代寻桑者的末路:有人浑身长出丝絮变成蚕蛹,有人双目爆裂涌出蚕蛾。老祭司颤抖着指向岩壁:\"青衣神发怒了!\"话音未落,他的舌头突然分裂成两条红信,在惨叫声中化为丝线。
蚕丛割破手腕,将血滴在玉蚕佩上。血珠沿着古老的刻纹游走,渐渐勾勒出完整的蜀山地脉图。他终于在月圆之夜参透玄机——那些惨死者并非受罚,而是在进行神圣的蚕蜕。当第一缕蚕丝缠上他的指尖,三瞳中映出青衣神模糊的面容。
成都平原的第一场春雨裹挟着蚕卵降临,青苗破土时带着丝绸般的光泽。蚕丛教族人用鱼骨织机,将茧丝纺成能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