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里的温灼华见男人迟迟没有进来,倏然清醒过来,她心里一沉。
这沉是针对她自己。
发觉自己今日泄露了真实的情绪,且对萧峘渊的行为过火了些。
草原上,过于安逸,没有天敌的日子就会让食草性动物逐渐丧失警惕性。
同理,人也一样。
萧峘渊近来对她的脾气越发好,在这种安逸的氛围下,他对她一味儿的偏爱、忍让到底在她心里产生了影响。所以她面对萧峘渊的脾气不仅变大了,也愈发任性了。
可她忘了……他再如何顺着她,目前的状况他依旧是食肉性动物。
在他面前,她还是那只食草性动物。
一旦他生气不愿再忍,现在的她在他面前就是不堪一击,甚至不用萧峘渊亲自动手处置她,只后宫的女子就足能让她头疼。
温灼华深深吸了口气。
她竖起耳朵听着外殿的动静,半晌没有声响,就当她以为男人生气不会再进来时,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了过来。
温灼华一抬头,萧峘渊人已经越过了屏风,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男人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大半光线,温灼华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仰起了脑袋,明亮的眸子盯着他陷入阴影之中的脸庞,顷刻间有了决断,她眼眶说红就红,泪珠子说掉就掉,跟断线似的珍珠一般。
女子哭得萧峘渊猝不及防,他一怔,手比脑子快,抚到她脸颊上划过的泪珠,关心的话脱口而出:“哭什么?”
温灼华抬起手,紧紧按住脸颊上男人的手,抽抽噎噎的:“嫔…嫔妾还以为惹怒了皇上…所以您…您生嫔妾的气走了…”
“朕没走。”萧峘渊见不得她哭,软了语气。想到回来时女子的表现,他掐了掐她的脸,重新换上一副没好气的语气,“不是你嫌弃朕身上的汗味?朕只是吩咐宫人烧热水耽搁了会儿功夫。”
温灼华呆呆愣愣的,“是…是么?”
“不然呢?”萧峘渊凉凉地看着她。
他本想坐到她身边安抚她,又怕女子再嫌弃,索性就一直站着了。
两人四目相对了许久,陈全安这边带着抬热水的宫人进来打破了沉默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