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的余韵还未散尽,金陵大学文学院阶梯教室已人满为患。阳光透过百年梧桐的枝叶,在红漆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后排临时加设的折叠椅上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学生,几个迟到的男生不得不扒在窗台上,伸长脖子张望讲台上那个传说中的身影。
李山河今天穿了件靛青色中山装,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衣料在晨光中泛着低调的光泽。第三颗盘扣随意地松开着,露出一截雪白的衬衫领口,在严谨中透着一丝随性。他站在讲台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整理着讲义,腕间一块老式手表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翻开《金陵校史》第37页。”他屈指轻叩讲台,木质共鸣声让后排打瞌睡的学生一个激灵,他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整个教室,
“今天我们讨论1927年的护校运动,有同学知道当时学生为什么要在图书馆前静坐吗?”
教室右前方举起只纤细的手。
“因为军阀要强占校舍当司令部?”文学系的苏晓怯生生地说,手指不安地卷着笔记本的一角。
“接近。”李山河转身在黑板上写下“知识即权力”四个遒劲的大字,粉笔灰簌簌飘落,
“但更直接的原因是——”他突然将半截粉笔抛向教室后方,
“穿蓝布衫的那位同学,你说说看?”
粉笔划出完美的抛物线,被后排穿工装裤的体育生下意识接住。
全场响起善意的笑声。
“呃……因为图书馆地下藏着…”体育生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句子。
“《新青年》印刷版。”李山河接话时指尖轻点投影仪,屏幕立刻显出泛黄的报刊照片,纸张上的折痕和墨渍清晰可见,
“1927年4月,本校学生在地下室秘密印刷进步刊物。”他忽然压低声音,像是分享一个重大秘密,“有谁知道他们怎么躲过搜查的?”
徐书雁坐在教师专座,看见李山河说这话时,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讲台边缘,那里有道不起眼的划痕,在特定角度的光线下,隐约可见“真理”二字的暗刻。
“伪装成菜窖!”历史系男生脱口而出。
“聪明。”李山河微笑,袖口掠过多媒体控制台。投